花花崽站到栅栏旁边,看向角落里垂着头的另一个小孩子。他穿着黑色衣服,头发高高扎起,又散乱垂下。那放在支起来的膝盖上的手背,白得像是高山上的雪一样。
“你好,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小孩吗?”
黑衣小孩没有理他,依旧垂着头,一声不吭。
花花崽便提着衣摆蹲下,侧头弯腰看他。
散乱头发下,那张脸苍白得像新雪,嘴唇也没有一丁点血色,甚至干燥开裂。他的眼神也漆黑,却像是黑夜深处的暗色,遥远而神秘。
花花崽伸出手,想要朝他挥一挥。
黑衣小孩终于动了,却是捏住了他的手腕,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静静看着他。
花花崽露出个笑容来:“我叫花满楼,江南人士,你叫什么名字呀?”
温和亲切的关怀,却只换来对方五个字:“不关你的事。”
黑衣小孩松开了花花崽的手,往后靠在墙壁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凤凰崽夹着眉头,不是很高兴。
这什么人嘛,花满楼对他这么温柔,他却这么粗鲁冷淡。
“别理他,我们上那边去。”凤凰崽拉过花花崽的手,把人拉到牢里另一头。
地牢很大,只分左右两边两个,一个牢两端,隔着的距离足有寻常院子大。
花花崽没有反抗,却还是回头看了黑衣小孩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对方似乎有很多伤心事。
大和尚
地牢的生活并不苦。
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格外丰盛,光是肉就有好几类,顿顿都吃不完。
老大夫吃得叹气:“看来,我们要死得很惨呐。”
花花崽是个不会让别人说出口的话,没有回应的小崽崽。
他闻言好奇道:“爷爷为什么这么说?”
“唉……”老大夫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酱牛肉,“我以前帮县衙的囚犯看过病,知道他们临死之前,饭菜都会格外丰盛。”
花花崽懵掉了:“可书上似乎说,只有断头饭才会丰盛些,这都是为了彰显官府的胸襟,从而笼络人心。”
虽然年纪还小的他并不明白,这怎么就彰显胸襟,又因着什么笼络人心。
“你还小,你不懂。”老大夫又夹了一块鱼脍,叹一口气才塞进嘴巴里,“像我们这样作为囚犯,还好吃好喝供着的,就像家里圈养的猪一样,都是为了养肥好宰。”
单纯花花崽和林诗音:“!”
凤凰崽毫不意外老大夫的这个说法。
“可是……”花花崽没有办法理解,“猪宰了还能吃,人宰了……”他眉头夹紧,实在没办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