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
罗无辛想了想,抓起原先散落在沙发上的儿童衣服:“所以这个是你们店里卖的衣服吗?”
而这一次店长翻看了一下衣服的牌子,很快点了头。
“是的,应该就是前几天她在店里买的,她当时还说呢,虽然孩子没找回来,但是她每年都会给孩子买新衣服,想想她的孩子笑起来有酒窝,应该很适合穿我们店里这些色彩很亮的衣服,当时听的我们也是怪不忍心的,就用折扣价卖她了。”
“所以,在张萌家看了一圈,不是也没找到什么证据吗?”
下午五点半,换回身体的陶昕将罗无辛的衣服折好,却没有换上家居服,而是换上了一条外出的裙子,拿上罗无辛的车钥匙下楼。
回到“房间”的罗无辛心知肚明她要去哪里:“你哥今天应该不会晚上回医院加班了吧?”
“哼,他手都受伤了,再安排他上班我要去投诉了。”
陶昕早在换回身体的时候就和陶森联系了,她装作是从新闻上看到医闹问陶森的状况,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将一切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而这更坚定了陶昕要去一趟的决心。
她开着罗无辛的车直奔陶森的家而去,下车时听到罗无辛凉凉道:“你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得亏这车是自己的,不是公家的。”
相比于陶昕住的高档公寓,陶森的家看上去就是正常小区住宅了,在等电梯的时候罗无辛借着陶昕的眼睛看了四周环境,猜测这多半就是陶家的老房子,很可能就是过去他们父母还在时住的地方。
上了六楼,陶昕轻车熟路地按响了左手边的门铃,而等了足足快有一分半陶森才打开房门,苦笑道:“小昕,怎么还是过来了?”
戒心这么强的吗?
罗无辛皱起眉,他当然清楚,陶森是在看了猫眼之后才打开的房门,想必这也是因为过去的医闹养成的习惯。
就像是罗无辛之前预料的,陶森的家相对生活气息更浓,四处都放着老式的家具还有书籍,甚至在客厅里还能看到不少陶家的照片,而摆在最显眼处的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合拍,还只有一点儿大的陶昕被哥哥举起来,对镜头笑得烂漫,显得十分高兴。
“哥,你的手伤怎么样了?”
陶昕上来就要去看陶森缠着绷带的左手,却被人摇了摇头避开:“没事,不碰就不疼,是皮肉伤,不影响活动,也不影响平时做手术。”
“你哥可以啊,早上看起来伤口还挺深的,现在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罗无辛不冷不热地插嘴,他始终觉得陶森和第一次见面时有一些不一样,但是这种变化却很微妙,他说不上来是哪里。
而陶昕显然是懒得搭理他,又拉着陶森具体询问了早上的事情,得到的回复却和不久前陶森在局里说的差不多。
“我们科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了……不用担心。”
陶森苦笑着看向妹妹,他就像是特别喜欢眼神交流一样,无论是和罗无辛说话还是和陶昕说话,从头到尾眼睛都不会离开他们的脸。
“可是……”
“相比于我受伤,其实,我倒是觉得今天那位罗警官说的没错,他们应该多查查张萌。”
忽然间,陶森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几乎瞬间将罗无辛吓了一跳。
本来,他面前的电视展示的就是陶昕所看到的视角,如今,陶森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直直地看着陶昕,导致在他看来,这道视线也仿佛是穿过电视屏幕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突然提什么自己……
罗无辛下意识说道:“问你哥为什么这么问?”
而不用他提醒,同样觉得奇怪的陶昕已经开口:“哥你突然说什么呢……什么查一查张萌啊?是今天那个割伤你的女人?”
“张萌虽然还没有到达可以应用手术的程度,但是听她的描述,她的神经症已经出现严重的躯体症状,影响个人生活,甚至让她想用手术来抹消痛苦,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很危险的。”
陶森看着陶昕说道:“即使精神外科手术被认为可以消除精神活性物质所导致的‘心瘾’,但是,复发仍是常态,手术无法彻底消除一个人对过去的执念还有妄想,张萌的攻击性已经到达会捅伤素不相识的人的地步了,这种情况下,小昕,你觉得她之前就没有攻击过别人吗?”
母亲07
翌日一早,罗无辛不到八点就到了局里,然后只在电脑前坐了十分钟就又匆匆下楼上了车。
“你没事就这么翘班真的没问题吗?”
陶昕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托腮看着屏幕。
两周下来,她和罗无辛已经越来越适应用同一个身体生活,以至于她甚至会习惯于在罗无辛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主动和他搭话。
“反正也没案子,我又很少参与勤务和巡逻……在局里的时候我也都是泡在档案室的。”
罗无辛按照当年张萌报案记录里提供的地点设置了导航,发现从他们的位置开过去竟然要开足足一个小时。
他瞬间皱起眉:“没事带孩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这个地方,已经不在钱安了吧。”
陶昕也撑起身子:“这真的是公园吗……这感觉,已经是什么山里了吧?”
为什么会独自带着两岁的孩子去这么远的地方?
罗无辛翻看着之前打印下来的张萌的笔录,发觉当年的民警也有一模一样的疑问,而张萌对此的回答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偷偷生下来的,一直没有和人说,所以,只有带去很远的地方玩她才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