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知道吧,可就是不管。好像什么事一旦被归为风俗习惯就可以不受法律约束了。”成钰忍不住吐槽,“可你说他们不知道吧,还知道出了事不能公开。”
“社会也在进步嘛,现在已经好多了,农村读书考上大学的女孩也不少。”张国安转移话题,“休完假回来忙什么呢?”
孙聪正牵着阿威从屋里出来,闻言笑道:“陈队让她去对接那些救助中心,把那些狗给处理好呢。”
“大材小用啊?”
“那些狗也够可怜的,有好多都伤得挺重的。”成钰倒是不挑活,“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大案子。”
“没案子还不好啊。”张国安失笑,问孙聪,“笑笑这学期上幼儿园了吗?”
“没呢,她妈说要找什么氏教学,一家都没看上。”
“你啊,平时有空多替家里分担一些。”张国安板着脸教育他,“别老借着工作逃避家庭责任。”
“哎呦,张队,咱们一有案子不就忙得跟陀螺似的。”
三人正聊着天,忽听门外传来滴滴的喇叭声,阿威蹿到门口,汪汪地叫了两声。
来访的人声音洪亮,一嗓子震慑住阿威:“国安,你在家吗?”
“张队,您有客人啊?”
“是我老同学,之前在富县公安局,现在调到交通管理局了。之前说休息时候来看我,没想到你们撞一起了。”
张国安去开门,和王骐打招呼。两个人读书时关系就好,工作后也没断了联系。王骐调到徐风市,自然要来见一见老朋友,只是工作太忙,今天临时闲了半天,就想着开车过来看看。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的?”
“怕你到时候就等在家嘛,也是临时到这边的。”王骐上前给阿威顺毛,看见院里的孙聪和成钰,笑着道,“哎呦,你这还挺热闹嘛。”
张国安给他介绍,成钰上前和对方握手,“您之前在富县公安局工作吗?”
“是啊。”王骐问,“怎么啦?”
“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张国安笑着替好友应下,“那你可问对人了,读书的时候,我们最怕背书了,他就从来不背,什么内容看一眼就能记住。”
“那是我笨鸟先飞嘛。”王骐摆摆手,看向成钰,“你想打听什么事?”
“我想问……您知道刘念吗?”成钰斟酌着,用了报道中的化名,如果对方最近看过新闻,就一定知道她问的是谁。
因为新锐新闻的报道,富县警方也是争议中心,王骐当然知道,“你是不是看那些媒体报道了?”
“倒不是刘念的案子,是我之前听张队说,刘念有个叔叔,酒后窒息死亡了?”
“你想了解案情啊?”
“我就是好奇,他妻子怎么样了?”
“哦。你是不是听国安说她得精神病的事了?”王骐恍然,“这事你要是问别人,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刘强他老婆叫汤偲,她家就住公安家属区前头,离我家很近,我妈平时爱凑热闹,所以她家的事我全知道。汤偲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不怎么聪明,小姑娘嘛,就有点爱美,嫌上班累。”
“好像是参加什么交友会,就被刘强盯上了。刘强嘴里没几句真话,骗她说家里有钱,加上对她很好,汤偲就和他谈恋爱了。她爸妈都是有脸面的人,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哪肯让她跟一个比自己大了快十岁,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的男人结婚啊?而且她爸一眼就看出这个刘强很有心机,还查到刘强之前有一个女朋友,但是刘强嫌对方家庭条件不好,家里有弟弟,才分手的。刘强还威胁汤偲父母,说如果不让结婚,就去举报他们干涉婚姻自由,老两口一气之下就当没这个闺女了。”
“我的天哪。”成钰不能理解,汤偲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选择和自己父母决裂,“刘强这得对汤偲多好,汤偲才能跟父母闹成这样啊?”
“如果真对她好,就该积极取得对方父母认可,而不是迫使两边决裂了。汤偲父母不喜欢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刘强就经常口不择言,说些不着调的话。”刘强的心思在王骐这里,像个布满尘土污垢的玻璃,一目了然,“刘强是农村人,考了两年才上的大专,可当时连本科毕业都不包分配了。他可能比较好面子,就染上了说大话的习惯。他倒也不全是在骗汤偲,只是他的爱是建立在汤偲是个城里姑娘,而且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说出去别人会羡慕的前提上。另外,汤偲的父母虽然跟女儿决裂了,但是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也能分到家产。所以他不在乎对方认不认,只要汤偲跟他在一起就行了,最好能早点生个小孩,捆牢对方。”
“能考上专科也挺不容易的,怎么就光想着吃人家绝户了?”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想要成功,总要付出很多努力,有时候吃苦也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如果只要面子就容易很多,张嘴就能成功。可一旦通过谎言去获得成功的快感,努力得到的就不够看了。”王骐感慨,“最怕大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那后来呢?”
“两人结婚后闹过要离婚,刘强自然不同意,后来就听说汤偲得了精神病,疯疯癫癫的。刘强去世后,老两口才把女儿接回去,我妈说汤偲瘦得都没人样了。老两口退休工资高,就把女儿送在市里精神病疗养院住着呢,听说现在不发病了,就是还有点怕见人。”
“你说她在刘强死后就康复了?”
“也不是康复,就是不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