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越发往尴尬的方向去了,可是白薇却依然忍不住想笑,只好拿手掩住扬起的唇角,努力装作认真地点头:“谢谢,我记住了。”
“干得不错,今天不用夜班,”罗杰斯扔给她一叠需要记录的病例,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样东方姑娘,累的话可以打退堂鼓哦!”
杰奎琳的警告对她而已完全不起作用,罗杰斯可以对医院里的其他女性说笑——包括清洁大妈,却唯独对她毫无兴趣,而且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希望她赶紧收拾包袱滚蛋。
白薇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您今天下午两点有个b-t分流术的手术,现在已经一点五十了。”
“哦,那个手术换人做了,布莱洛克接手,”罗杰斯懒洋洋地支着下巴,“你没看太阳报?我现在已经臭名昭著,病人不乐意让我做手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啪地拍在桌子上。
耸动的黑色加粗标题,赫然是:《往自己心脏动手的男人!》。
记者署名:盖奇。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没事拉开百叶窗看看,你会有新发现。”
新发现?白薇走到窗前,看见医院外草坪上黑压压的人群,甚至有人打着写有罗杰斯名字的横幅,她吓了一跳。
“他们都是来找你的?”白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闯祸了是吗?”这简直是给罗杰斯一个最好的借口,让她收拾包袱走人。
“无所谓。”出乎意料的,罗杰斯反应平淡,他打了个哈欠,不工作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懒洋洋的,好像永远睡不醒:“估计今天主任会早点放我回家休息,也不错。”
白薇因为昨天值完夜班,今天中午才过来报道。所以她并不清楚,《太阳报》今天刊发的一则消息:《往自己心脏动手的男人!》已经震惊整个巴尔的摩,各路记者和看热闹的人们蜂拥而至,霍普金斯的医院里一下子多了很多“闲杂人等”。
普通人总是以猎奇的眼光看待这种事情,只要罗杰斯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马上引起一阵闹哄哄的吵嚷,甚至有人问他“老兄,在自己心脏戳来戳去的感觉好吗?”
“昨天那个记者惹了大麻烦,”布莱洛克掀开百叶窗看了一眼外头的人群,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海伦,看来今天中午得麻烦你给罗杰斯送饭。”
“我昨天的确不应该叫那个记者进来。”
罗杰斯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埋首斟酌他的论文措辞:“这有什么,让更多的人知道不好吗?这项技术总会广泛应用于社会的,他们总需要了解的。”
他的话倒是和白薇心中所想一样。不过布莱洛克并不这样看,望了他一眼,眉头微蹙:“罗杰斯,或许你太乐观了一些。”
他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向白薇,微笑着邀请她:“海伦,休息时间,随我一起逛逛霍普金斯,我向你介绍。”
同为心脏外科的医生,布莱洛克一头自然卷的短褐发,带着黑框眼镜,显得温和而谦逊,事实上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
“你不需要为昨天的事情自责,罗杰斯并不讨厌那些媒体,而且他们总是三分钟热度,很快就会对此失去兴趣。”布莱洛克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给她介绍医院布局,他的出言安慰令白薇感到很贴心。
虽然她挺想告诉这位好心的医生,她并不觉得媒体一定是坏事。
“霍普金斯的历史不长,但我们有很多故事,一个午餐时间可说不完。不过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尽可以告诉我。如果让一位女士听我讲话听得昏昏欲睡,我明天就没脸见人了。”布莱洛克玩笑似的说道。撇开不愉快的话题,和他聊天令人如沐春风,感觉不坏。
布莱洛克是个很好的聊友,作为非常有经验的医生,和他聊起病人、医学的话题,常常令白薇感觉受益匪浅。
所以当她拎着饭盒敲开罗杰斯办公室的门时,唇角上扬,心情不错。
可是,办公室里一片空荡荡,没有人。
罗杰斯去哪了,厕所吗?
白薇愣神的当口,忽然有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猛地向后一拉,紧压在墙壁上。
罗杰斯!
带刺的玫瑰
罗杰斯的手按在她的双肩上,缓缓俯身,他的鼻尖对准她的鼻尖,两张脸靠得越来越近。
极致危险的距离。
杰奎琳昨日的警告言犹在耳,白薇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撑住他的胸膛,极力拉开距离,冷冷地问:“您想要干嘛,罗杰斯先生?”
“不干嘛,只是想问问,”罗杰斯拾起她额边一缕碎发把玩,轻浮地问,“你刚刚和布莱洛克出去很开心?”
白薇瞪视他片刻,缓缓地居然笑了,挑衅道:“罗杰斯先生,你这样提问,我会误会你喜欢我。”
罗杰斯神色自如,朝她眨眨眼,贴近她的耳际轻轻吹气:“为什么不呢?”他大概很清楚自己这双蓝色的眼睛深邃迷人,像盛满星光的大海,对女性吸引力十足,所以毫不吝惜地到处放电。
可惜白薇却是一个绝缘体,对他的勾引无动于衷:“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不客气了。”
“什么叫不客……呃!”
罗杰斯英俊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扭曲,他低头看了一眼踩在自己右脚上的那只高跟鞋,六公分高度,不算高,但鞋子的主人毫不客气地用鞋跟在他脚上狠狠碾压数下,那种痛感就非常之清晰了。
“这就叫不客气。”白薇在鞋跟上用狠劲,面色不改,依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