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峰道:“夺命十三剑也一样,若没有第十五剑,这套剑法根本就全无价值。”
慕容秋荻道:“你能赢过他的这一剑么?”
谢晓峰道:“不能!非但我不是他的对手,天下也绝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
“那时你就必将死在他的剑下?”
谢晓峰道:“只要能看到世上有那样的剑法出现,我纵然死在他的剑下,死亦无憾!”他的脸也已因兴奋而发光。只有剑,才是他生命中真正的目标,才是他真正的生命!只要剑还能够永存,他自己的生命是否能存在都已变得毫不重要。
慕容秋荻了解这一点。但这并不代表她欣赏这一点。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所以,慕容秋荻对他道:“我和小弟都等你回来。”
这句话,已是她能说出的最大限度,这代表着她的让步。谢晓峰知道,但他没有说“好”,反而沉默半晌,然后才道:“秋荻,这一次我没有把握。”
“我知道,”慕容秋荻已经见识过第十五剑的模样,她知道它足以毁灭一切的可怕,但她依然对谢晓峰微笑着说道,“你尽全力就好,我相信你。”
谢晓峰紧紧盯着她,忽然上前揽住她的腰,俯身下去噙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他在她的口中灵活地不断搅动□,引起一阵阵酥麻,直至抽取掉了她胸腔中最后一点空气。
一吻结束,慕容秋荻低头喘气,发觉自己的双手不知不觉竟已经放在了他的胸前,她的腿还有些发软,却兀自咬了咬牙,用力推开了他,道:“你走吧。”
“我不会去,免得你分心,”慕容秋荻对着他说话的声音难得如此柔和,她重复道,“我和小弟都等着你。”
谢晓峰走了之后,慕容秋荻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后才慢慢站起来,,唤人端水进来,净脸漱口。
她今天挑了一件白色的外袍,从衣摆处往上,细长精致的金色花纹蔓延开来,由密到疏,里面着一件金色的中衣,套上白袍后,露出金色的衣边来,
慕容秋荻细细地化了妆,描了眉,将头发高高地束起,然后盘成结,用一只金步摇牢牢固定住。
最后,她为自己戴上两枚血红的宝石耳钉。
慕容秋荻静静望着镜中的自己。
这面梳妆镜是海商从海外带来的,水银镀的镜面,光滑闪亮,清晰地照出对镜梳妆的女子的面容。
镜中的那个女子,依旧是眉眼精致如画,因着今天这身打扮,那种美丽中带着飘忽的感觉淡了许多,显得高傲而端庄,沉稳又坚定。
她的眼睛水润明亮,带着一点淡淡的哀愁,却没有人知道她在为何而愁。
慕容秋荻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她缓缓起身,走到了窗前。
窗前有一张琴桌,上面摆着一把琴身漆黑如墨的古琴,那便是齐桓公奏起之时,旋律之悲凉凄切使得听者无不落泪的“号钟”。
慕容秋荻坐在号钟前,对着光,专注地调试起它来。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秋荻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小弟在门外喊:“娘。”
小弟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很早就起了床,但还没有到该走的时间,他心不在焉地练了会剑,看了下书,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拉着铁开诚来找慕容秋荻。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弟看见自己的娘手里拎着一个特制的檀木盒子,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盒子是娘差人为“号钟”制作。
去观战而已,娘为什么要带一把琴去?
小弟的脸上写满疑问,慕容秋荻也看到了他的疑问,但她依然不打算解释,只对着两个少年颌首道:“出发。”
门外,马车早已备好,但今天驾车的不是白叔,竟是许久不见的南七,除了南七,南九也在。
“南九,身体可大好了?”慕容秋荻微笑道。上一次南九被黑杀抓住,着实受了一些折磨。
南九圆圆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意,她行了个礼,道:“多谢夫人,早就好了。”
慕容秋荻抿唇一笑,促狭道:“那就好,不然乌鸦怕是会找我拼命。”
南九的脸一下子绯红,她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他敢!”话里却是难掩的甜蜜。
南七哼了一声:“那家伙有什么不敢。”语气竟是有些不满。
慕容秋荻将手上的箱子递给南七,微笑道:“南七,你不满意这个妹夫?”
南七和南九是一对亲兄妹。
南七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入车厢,顺口回答道:“想娶小九,还得看他表现!”
慕容秋荻笑道:“等他表现好了,记得请我观礼。”
“您主婚也行啊……”南九小声道,耳朵一下子通红通红。给南七听见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不矜持的妹子一眼。
慕容秋荻看得心情愉悦,转身对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小少年道:“上车吧。”
小弟点了点头,却对铁开诚轻声道:“开诚,南七和南九是阁里最好的大夫,你说,娘带他们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十分显而易见,所以铁开诚回答的是:“如果一招毙命的剑,他们能救吗?”
小弟道:“自然不能。”
两人不再交谈,安静地上了马车。
七星塘的这一天,平静如往昔,没有人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一件什么样的大事,或许在平头百姓看来,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还不如街头那家肉铺的肉半价甩卖来得要紧。
所以,当慕容府前那辆华盖马车驶远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