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挥袖袍的刹那,白苏晕了过去。
她昏迷之前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
总有一天,老娘一定要找回场子。
当白苏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人的背上,这人正背着她在走路。
是连城璧。
他的背意外地宽阔厚实,背着她,他走得很小心,很稳当。
“城璧,放我下来。”白苏开口道,惊觉自己的嗓子哑着。
“你醒了!”连城璧欣喜地将白苏从他背上放下来,蹲□子,把她放在地上,让她的上半身能靠在他怀里。
白苏先替自己把了把脉,并没感觉到身体异常后松了口气,随即才有心思看看四周,发现他们正走在一条似乎被废弃已久的古道上,路两旁的草枯黄杂芜。休息了一会,她觉得力气回来了一点,便继续问道:“我们出来了?”
“是,”萧十一郎站在一旁接口道,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再不醒来,连兄怕是要找那人去拼命了。”
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正在慢慢消失,白苏正试着站起来,听到这,她不由得看了连城璧一眼,皱眉道:“怎么回事?”
连城璧一边搀扶着她防止她摔倒,一边勉强笑了笑:“没有那么严重。”
白苏撇撇嘴,将询问的眼神投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会意地笑道:“连兄回到房间后不见你人,便到我们的房间去找你,恰好我也刚回来,璧君也不在房里。”
白苏有些猜到了:“那个山庄主人却在,对不对?”
萧十一郎颌首:“我和他打了个赌,我运气很好,赌赢了。”
连城璧道:“山庄内一共二十七间房,但我们测量下来却算得至少有三十间。萧兄当着那人的面,撞破了房间里的一堵墙,墙的那一边就是我们见到玩偶小屋的那间没有窗户的墙。”
萧十一郎露出一个讥诮的笑:“那人将自己当做神,造出这么一个山庄来玩弄人心。他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凡人计较,不然就算赌赢了,他也未必会放人。”
连城璧道:“未必。那人够自负,必然不耻那些卑贱之徒的作为,因此他绝不会违背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
萧十一郎脸上的讥诮不变:“我们的赌,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他很乐意和我们玩一玩。反正在他看来,不过是和掌中玩物的消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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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点点头,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沈璧君,无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不由蹙眉道:“你也被他抓去了?”
沈璧君点头。
“他同你说了什么?”
“他说……”沈璧君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才道,“他说烧毁沈家庄的事情是他做的。”
“小公子原来是他的人,”萧十一郎了然地点头道,扭头看向沈璧君,紧了紧拳头,缓缓道,“他有没有做什么?”
沈璧君低下头来,垂着眼,轻轻摇头道:“没有。”
“他同你说了什么?”连城璧松开扶着白苏的手,她已经恢复力气可以自己走路了。
“也没什么,”白苏想了想道,“因为我一直装得很怕他的样子,所以他很不耐烦,没说几句就走了,走之前还把我弄昏。”
“不过他透露出想挖你墙角的意思,”白苏笑吟吟地看向不明所以的连城璧,道解释,“他让我跟着他,说他会对我很好,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连城璧的脸彻彻底底黑了下来,咬着牙,死死盯着白苏,就是不说话。
白苏笑着欣赏连城璧难得变脸的样子,心中却有点不安——她隐隐感觉,逍遥侯抓了她过去却什么都没做,有些奇怪,是因为抓沈璧君的时候顺便抓了她?还是因为她那副怯懦的样子让他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可是,逍遥侯是这样随心所欲喜怒无常的人么?
“嘀格哒﹑嘀格哒﹑嘀格哒……”
就在此时,马的奔跑声从古道一端响起,越来越近。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大。
白苏看清了,那是一辆她很熟悉的黑漆马车,那种低调的华丽,属于无垢山庄。
驾车的人,正是易双。
白苏将刚刚的思量暂时抛在了脑后,兴奋得一个劲挥手:“嘿!我们在这!”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几人面前,易双跳下车,朝连城璧和白苏颌首:“来接你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白苏奇道。
“那两位送我们一程的老者走后,我便发了信号,”连城璧解释道。顿了顿,他看着白苏颈间那根若隐若现的红线,含糊道:“关于那两位老人,待会我有话同你说。”
难道是传音蛊的事情?白苏这样想着,觉得只要不说出杀人崖的事,其余的也没有向他隐瞒的必要,便点头道:“好。”
“唔唔……唔唔唔……啊唔……”就在此时,一个闷闷的女音从马车内传来。
听见这声音,萧十一郎的脸色一变,上前两步对着易双道:“车里的人是谁?”
易双重新跳上车,掀开帘子,拉出一个手被反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团的女子来,动作熟练地帮她取掉布团﹑松开绳子,神色淡淡道:“她太吵。”
“不杀了你老娘就不在江湖上混了!”女子的嘴一得到解脱就开始工作,以超大分贝超高音量叽里呱啦地骂起来,“没见过比你更混账的家伙!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白苏一脸黑线地看着一脸镇定地跳下车站好﹑似乎完全没听到有人在骂他的易双,和那个指着易双暴跳如雷形象全无﹑身上的绳子都还没完全解掉的女子,觉得这场面万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