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的笑立时拉下来,她冷冷道:“我喜欢沈浪?笑话!王怜花,你莫不是想让快活王听见,让他吃醋,好挑拨我和快活王之间的感情?”
王怜花有气无力道:“岂敢岂敢。我都成这副鬼样子了,哪里还敢算计你。”
白飞飞脸色一沉,以鞭梢指着王怜花道:“将朱七七和他放在一匹骆驼上。”她又一指何红药,道:“把她和熊猫儿放一块。”
王怜花立马道:“你看,我说对了吧,独沈浪一人骑一头骆驼,哎呀,真是好宽敞啊……”
朱七七嘶声道:“白飞飞,求求你……求求你,这已是咱们最后一段路了,你让我和沈浪在一起,我死也感激你。”
沈浪温柔地瞧着她,一字字道:“你放心,这绝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段路的。”
王怜花悠悠道:“算了吧,朱七七,你喊也没有用的……其实我和沈浪也差不了多少,你就把我当成沈浪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叫冤,你叫什么?”
朱七七恨恨道:“你有什么好叫冤的?”
王怜花哀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和我家红药坐一块,现在居然落得跟你挤一头骆驼的下场,我不冤?我不亏?猫儿,我可警告你,不许对红药动手动脚。”
虽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笑,但何红药还是忍俊不禁,啐道:“你以为熊猫儿是你呀,什么动手动脚,大家都被点了穴,能怎么动?”
王怜花慢悠悠道:“还能说话的么,不排除他对你言语调戏的可能……”
熊猫儿怒气冲冲:“王怜花!你把我熊猫儿当成了什么人!”
风沙卷起,卷没了苍穹。
突然间,前面传来洪亮的呼声:“停步……扎营……停步……扎营!”
沈浪等五人被大汉们从小小的帐篷里移出去,送到最左边的一个帐篷里,帐篷里零乱地堆着些杂物,有人送来了食物清水,喂他们吃了。
王怜花在帐篷的一端,何红药却在帐篷的另一端。
王怜花的身边坐着朱七七,何红药的身边却坐着熊猫儿和沈浪。
朱七七温柔地和沈浪对视,她不能动,这是她唯一能触及沈浪的地方,她是目光已和他的溶化在了一起。
王怜花也在看何红药,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她的脸,他在看她的手,准确来说,他在看她的右手臂,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何红药察觉到了他目光之所及,面上浮现出不自然来,她道:“你,你在看什么?”
“你被抬上马车的时候,衣袖撩起来了一点,我看到了,不过不是很清楚,等我们被抬上骆驼,又被移到帐篷,我仔细注意了那个地方,终于看清楚了,”王怜花慢慢道,“你告诉我,怎么弄的?”
熊猫儿不解:“王怜花,你在说什么?”
王怜花淡淡道:“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他看着何红药的眼睛,柔声道:“告诉我。”
可何红药分明从他柔和的声音中听出了压抑的怒气。
她不自觉咬了咬唇,心想,没关系……可是现在他们都被点着穴,他不能对她怎么样!这么一想,何红药理直气壮起来,她坦然道:“我自己划的!”
“自己划的?”王怜花暗暗咬牙,脸上却笑嘻嘻道:“那么多道口子,全是你自己划的?”在岩洞的时候,光线不好,又被衣袖挡住,他没注意。被擒后,担心快活王的处置手段,也没有注意。但这几日,虽不能动,几人却是每日每日在一起,何红药又是他特别注意之人,她被挪来挪去的时候,偶尔衣袖会被翻起,他看得清清楚楚,何红药的右手臂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全是暗红发黑的血口子,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更显突兀!
他不记得何红药在回去之前受过这种伤!
难道是姓夏的那家伙……王怜花眯了眯眼。
何红药瞧他神色不善,连忙如实交代:“不错,是我自己划的啦。你记得你画的那个阵么,其实是有用的,这次多亏了它。”
王怜花一怔,问:“你拿血喂它?”
何红药轻声道:“恩,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回来。”
以血喂阵。这个女人真是……
王怜花眼圈微热,连忙闭上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待那阵劲过去了,他瞅着何红药,忍不住又去看她的手臂,一时间变得笨嘴拙舌起来,他讷讷道:“你,你……是,是为了,为了我么……”
何红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佯装发怒,道:“呆子!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也是。”王怜花认真点点头道。
何红药斜他一眼,嗔道:“真是呆子!”
王怜花笑了笑,神色温柔,轻轻道:“回去我就帮你祛掉,保管一点痕迹也不留。”语气轻柔得让其余三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64章
风砂,烟火迷漫中,满地俱是鲜血淋漓的死尸,闪动的人焰,瞧着一张狰狞的面目,凄惨的景象,叫人瞧了一眼便永生也难以忘记。
快活王这一战是真的败了。
败了,他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快活王将人马分为两队,一对随他继续去对付龙卷风,一队由急风十三骑的第一骑带领,护送沈浪等人去快活王的大本营——位于罗布淖尔一带的古楼兰宫殿,已消失的楼兰古国﹑已沉入地下的楼兰宫殿,被快活王寻得,成了他的居所。
此地,奇妙瑰丽,天下无方。
鲜红的地毡,直铺上白玉长阶。巨大的石柱上,雕着华美而古拙的图案,四壁都闪耀着奇光。
白飞飞和快活王的婚期定在七日后。吉期之时,不宜杀人,故而,等到七日之后,就是沈浪等人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