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药!”夏雪宜突然道。
“做什么?”何红药回身,有些不解:“你还有事?”
夏雪宜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而冰冷,慢慢道:“你有什么条件?”
“有言在先,我决计不会将她的名字告诉你。”
若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帮你呢?何红药淡淡一笑,心知知道他并不会相信。于是,她走近他,看着他,慢悠悠道:“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夏雪宜毫不迟疑:“不错,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就是我的未婚妻。”
何红药以为听了他这句话,自己会心痛,可是很奇怪,她并不觉得难受。为什么会这样?何红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有些奇怪。
她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初要了我的身子?”这话问得极为坦然,反倒是夏雪宜愣了愣,然后才道:“逢场作戏而已,若不这样,你岂会将那三宝奉上?”他冷笑一声,又道:“再说,我以为你是心甘情愿献身,莫非不是?”
“啪!”
“啪啪!”
何红药扬手给了他几个大耳光。
夏雪宜一时懵了。
何红药毫不迟疑,“噼里啪啦”连打他十几下,打得他的脸高高肿起,方才解气停手。她低头看着自己没怎么红的手掌,嘀咕道:“怪了,莫非是打那家伙打习惯了,竟这么顺手……”
而此时,夏雪宜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畅快无比,却给人一种难言的讽刺之感。
何红药瞥他一眼,淡淡道:“难道我不该打你?”
夏雪宜大笑:“打得好,打得好啊!你打得越厉害,我知你心里越不痛快,哈哈哈……”
何红药居然不恼,只偏头瞧着他,忽然一笑:“我救你,以要回我教中至宝,做交换条件,可否?”
夏雪宜的笑声戛然而止。
何红药再道:“为了见你的未婚妻,奉还三宝给我教,你已占了大便宜,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她心下清明,知道以他的多疑,若什么条件都不谈便答应救他,他一定不信。
听见何红药的话,夏雪宜微微一愣。
她说的没错,只要能再见到温仪,他什么都可以。温仪是他永远的软肋。虽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但夏雪宜只略做迟疑,就缓缓颌首,道:“可以。”
何红药立时笑道:“那便成交。”语罢,她又从袖中取出两瓶东西来,抛给夏雪宜。
夏雪宜接过这一蓝一红两个瓶子,狐疑:“这是何物?”
何红药道:“蓝的是毒雾,红的是解药,给你拿来防身,万一温家五老找到此处,你用这东西还能抵挡一时,我会尽快回来。”她记得温家五老在下面吵闹不休,激怒了穆人清,穆人清把五老通通赶下山,自己也下山去了,所以此时她去温家五老所在的地方,应该很容易找到穆人清。
何红药抬头瞧夏雪宜一眼,又道:“你若不信,那我也没法子。”说罢,往外头一跳,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夏雪宜独自一人坐在洞穴之中,片刻都不敢放松,一手握着金蛇剑,一手握着何红药给他的毒雾,他想到了趁此机会逃跑。
温家五老固然值得忌惮,但何红药就真的可信?她说她会带来穆人清,未必就一定会带来?他如今已经身负重伤,早不是她的对手,金蛇剑和金蛇锥她尽管拿走便是,何必拿这个和他做交换条件?
但是,她骗他又有什么好处?他早已说清楚,他不会告诉她温仪的名字,她为何并不生气,也不再逼他,她刚刚的种种表现,都反常得厉害,若不是她连打他几巴掌,他会以为她根本不是何红药!
夏雪宜思虑再三,终是丢下何红药给他的两个瓶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他的身上一直秘密藏着毒药,只等合适的时机使用,此次何红药回来,若情况不对,凭手中的毒药,他应该能拼一拼。
大不了一死,只是可惜温仪她……
夏雪宜独坐动作,思虑万千,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外头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
“穆大侠,就是前面那个山洞了。”这是何红药的声音。
“金蛇郎君果真筋脉尽断?”这个声音夏雪宜没有听过,但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一听就是高手所发。
“是的是的,听说您老威名,这才上山来求救么,知道您是天下拳剑无双的高人侠士,行事正直,一向大仁大义,绝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看人被迫害而不管。何况,那温家五老都不是好人,我替您将他们赶下山,您替我来救夏雪宜,我们这叫分工合作,是不是?”
“哈哈哈,你这丫头,这张嘴真能说,老头子都要被你绕晕了。”
“您才不老,瞧这红光满面的,威武雄壮得很,您出去,准保能迷死一票小姑娘呢!”
“哈哈哈哈!丫头,唉哟你这丫头,真会说,老头子被你说得都心花怒放了。你这都跟谁学的呀,洞里那小子?”
“才不是,红药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何红药什么时候这么能哄骗人了?夏雪宜在里头越听越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几乎有点背脊发凉起来。
夏雪宜思虑之间,何红药已进了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穆大侠,请。”
洞内阴暗潮湿,夏雪宜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老人走进来,目光如炬,笑眯眯地问他:“你便是金蛇郎君夏雪宜?”
夏雪宜挣扎着起身,行礼道:“晚辈夏雪宜,见过穆大侠。”
穆人清盯他片刻,长叹一声:“可惜哇,如此好的苗子,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