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希音还要起来穿衣服,多麻烦,这天气又这么冷……我心疼。”柳沉疏抬眼随意地扫了他一眼,掩着口打了个呵欠,咬字拖得老长,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困倦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条理清晰、半点不见紊乱。
“那大师兄身体不好,夜里也冷!你就不心疼了?”追命看了眼被别人抱在怀里的媳妇儿,仍旧还是不肯死心——这话一说完,立时就感到一旁的无情斜斜一眼看了过来。
追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笑了一声,却硬是死死盯着柳沉疏不肯松口。
柳沉疏伸手揉了揉希音的头顶,将怀里的小道姑搂得更紧,不紧不慢地看了无情一眼,而后再一次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柔声道:
“那——你们俩也抱着去睡吧,我保证一定不吃醋!”
“咳咳、咳、咳咳!”追命立时被自己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呛住,险些都将酒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有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会儿几乎咳得有些撕心裂肺、惊天动地,一张有些沧桑的脸都已涨得通红,“沉疏你、你这……”
希音微微皱了皱眉,盯着他的一双眼里满是担忧。
柳沉疏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我?嗯,就是我,我这怎么了?”
柳沉疏连说了三个“我”,语调却已然是换了三种——起初还耐着性子装作无辜不解,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显然是已经彻底没了耐心,语气里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自负,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挑衅。
追命一下子咳得更厉害了,几乎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希音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微微用力怔了怔——柳沉疏竟也不拦她,从善如流地松了手,甚至还不忘取了衣服给她披上,然后任由她有些着急地下了床,一边抓着追命的手一边认真又担心地替追命拍着背后顺气。
柳沉疏有些好笑地看了几眼,这才终于收回目光——然后她就撞上了无情的视线。
柳沉疏冲他笑着扬了扬眉,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无情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
希音到底还是和追命一起回了老楼——事实上柳沉疏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真的和她一起睡一整晚,别说是追命要跳脚,就是她自己也绝舍不得让无情在这么冷的夜里一个人入睡。她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告诉无情——他不是想让小道姑时时刻刻跟着她、守着她吗?那就真的“时时刻刻”给他看一看,让他知道……若真如此,到底该是谁最不舒坦。
无情照例去洗了个澡,这才终于掀开被子上了床——被窝早已被捂得温暖,满满的全都是柳沉疏身上的气息和温度。
柳沉疏没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无情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并不生气,伸手自背后将柳沉疏抱住——柳沉疏倒也不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一个人闷不吭声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就翻了个身转了过来。
无情被她惊了一下,赶紧伸手扶着她的腰、生怕她动作过大伤着了——柳沉疏似是有些好笑,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的医术也不差——明知无事,哪里至于这么紧张?”
“小心些总不是坏事,”无情放轻了动作将她搂在怀里,低头看她,“你就忍一忍吧。”
“忍一忍?”柳沉疏扬眉,脸上倒是也不见怒意,只是轻声笑了笑,不紧不慢道,“你不是叫希音时时看着我吗?你若能忍一忍我连晚上也同希音一起睡,我便也就忍一忍‘时时’都有希音跟着,如何——这样可是公平的很,嗯?”
柳沉疏说话间,刻意在“时时”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无情没说话——他觉得自己现在头很疼,疼得几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柳沉疏却是也不追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张素来凛然冷峻的脸上难得出现的头疼又无奈地表情——看着看着忽然就轻声笑了起来,半撑起身子翻身压住无情,低头吻了上去。
无情微微怔了一下,几乎有些本能地伸手扶住她、扣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一直到——柳沉疏的手忽然顺着他的衣襟滑了进去、按上了他的胸口。
“沉疏。”无情扣住她的手,低声警告——嗓音里已然是带上了几分低沉和哑意。
柳沉疏不置可否地随口应了一声,手腕一翻间已然挣开了他的手——真要论起武功来,无情哪里制得住柳沉疏?转眼间那人的手就已经顺着胸口一路磨蹭到了腰间。
无情有些呼吸紊乱地低低喘了口气、喉头微动,有些艰难地再一次低声轻斥:
“沉疏!”
——话音刚落,柳沉疏却似是一下子恍然大悟,竟是立时乖乖地抽回了手来,一边翻了个身转过头去,一边笑着道:
“差点忘了——头三个月还不稳定,不能同房的!真是对不住——我不闹了,早些休息吧,睡了!”
☆、98双喜
柳沉疏说完就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住,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安分躺好,竟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方才的撩-拨、乖乖入睡了一样。
无情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却也并不阻止她,就这么任由她从自己身上抽身离开。
柳沉疏一个人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只觉得耳边尽是那人的呼吸声——全然不同于平日里的平稳镇定,这时候他的呼吸带着显而易见的紊乱和粗重,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狼狈,却硬生生就这样忍了下来。
柳沉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到底又翻了个身转了回去。
无情只觉身上一暖——那人已然是又凑了过来、趴到了自己的身上,忍不住喉头微动:“沉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