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其嫡女招婿的规格,寻个?良辰吉日,将桑桑记在我名下?。”施氏又道,“至于顾明哲,且容后再论。”
施氏是不愿再见顾明哲,等他长成,焉知不会将杀母之仇算在顾九卿的头上?
但对于这个?记在她名下?的庶子?,施氏暂未想到妥帖安置。
顾桑从画像堆里抬头,乖顺道:“不论桑桑是否在母亲名下?,桑桑同大姐姐一样,都是母亲的女儿。”
施氏笑道:“既如此,你?更该与你?大姐姐享同等待遇。”
“待遇可?同等,但是议亲之事暂时搁置。”
一道清磁的声线从珠帘传入,随之踏入一道高挑的白衣身影,单手抱腹,伤臂依旧悬吊脖间,却不影响他的气度风华,端的是一派清贵无双。
在顾九卿视线落至桌案时,顾桑悄悄地将手边的画像往外推了推。
没想成亲,但可?以欣赏欣赏美男图吧。
顾九卿甫一出现,施氏极为?高兴地招呼他上前坐,询问其伤势,关心吃食住行,又盘算着为?昭南院添置物件等,经蒲姨娘之事,施氏知道顾九卿只是面冷心热,当她遭遇危机时,她的女儿堪比男儿,能真真切切将她护住。
不动声色换掉大夫,暗中调查蒲姨娘的奸计,敢越过孝道纲常向顾显宗责难,想到女儿所做之事,施氏心里十分熨帖,哪怕顾九卿依旧同以往一样,对她态度冷淡,施氏也浑然不在意。
女儿在意她的安危,这就已经足够。
顾九卿突然开口?:“母亲,近日诸事烦忧,心情郁结,我想出京散散心。”
施氏惊问:“伤都没痊愈,你?要出京去哪儿?”
“祖母年岁渐高,不如就去麓州散心,顺道探亲。”顾九卿看?了一眼?顾桑,说,“妹妹与我一起。”
顾家祖母非顾显宗生母,而是续弦的继祖母,一直跟随幼子?在麓州生活。
探亲麓州,实则转道雍州?
这是要去找男主搞事业。
男女主双双离京,完全避开了康王和太子?的权斗,等男女主崭露头角,燕京的权斗也该落下?帷幕了。
顾桑瞄了一眼?顾九卿的伤臂,还以为?他要伤愈才启程,原本她还纠结如何让顾九卿带上她,现下?他主动提出,倒省了麻烦。
顾桑立即点头:“我陪大姐姐同去,正好我也想见见祖母,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呢。”
“荒唐!”
施氏坚决不同意,指指顾九卿的伤臂,又指指顾桑满手的疤痕:“尽胡闹,一个?两个?伤都没好透,老实在家中呆着。”
顾桑耷拢着脑袋,乖乖道:“好吧,我听母亲的。”
顾九卿却道:“明日启程!”
第二日,当顾桑同顾九卿一起坐在出京的马车上,看?着后面坠着的四车货物和五名随行护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在顾九卿不容商量的强硬态度之下?,施氏反对无用,拗不过顾九卿,最后指使许嬷嬷整理了几大车衣物吃食,以及送给麓州那边的重礼,生怕路途遥远,饿了冷了她们两姐妹,又担心路上遇到悍匪,恨不得让顾九卿将全府的护卫都带上,但顾九卿没有同意,只带了陌花陌上和昭南院的五名护卫。
顾桑则只带了伺候衣食起居的梅沁,秋葵留在府中。
毕竟,梅沁是顾九卿的人,带着更方?便些。
离开燕京不过一天,朝堂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远在千里之外的齐王司马贤突然上书讨伐吴国舅,指控吴国舅狂悖嚣张,目无法纪朝纲,竟敢暗杀皇亲。
司马贤就藩地在靠近岭南的柳州,本该半月的行程,因为?路上数次遭遇暗杀,一路躲躲藏藏,险象环生,于这月初方?才抵达柳州。
紧接着,又派人马不停蹄地将告状的折子?呈递魏文?帝,连带几名被擒获自戕的刺客的尸首以及相关证据,一并送往燕京。
齐王状告太子?母族,顿时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