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困得两眼发直:“江队说……”
“你睡会儿吧,会议资料给我看就行了。”
罗无辛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周良整晚没休息,他直接从人手里拿过记录,好在,上头写得都很清楚。
在省里的督办下整个刑队的效率惊人,现在,不但已经把垃圾站抛尸案和田莉的案子并案处理,更是已经查到田莉在网上用的账号。
在过去几年,她在社交平台上固定经营了几个情感树洞,用来寻找她的受害者。
而在线下,田莉带着孙胜利在周宁,钱安,上沪一带断断续续地打零工,行踪不定,而每次发现了她认定该死的受害人,她就会立刻辞去工作前往受害者所在城市,仿佛这件事才是她真正要做的“事业”。
罗无辛越看越觉得不寒而栗。
之前,楚彪曾经在口供里说,他听见了段晴和田莉的对话,明明,田莉早就已经通过网络锁定了段晴这个受害者,但是,她却要求受害者自己寻找一个垃圾站用来“抛尸”。
换句话说,田莉宁可冒险,也要享受这个羞辱受害者的过程。
她究竟在这些受害者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罗无辛翻到下一页,是一张他们连夜联系上的,田莉前夫双亲的笔录,而里头详细记载了田莉和她丈夫离婚的始末。
据男方的母亲说,当年田莉和丈夫最开始的矛盾,确实只是因为没有夫妻生活,当时田莉母亲的精神问题在厂里人尽皆知,男方家属本来就有疑虑,后头因为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就起了疑心,一问之下才知道田莉和丈夫竟然一直是无性婚姻,而这一下家里就炸了锅。
他们上门逼问田莉的父母,自然是问不出什么,加上田莉自己也打死不肯开口,后头,男方家属给逼急了,只好去打听田莉过去看病的小诊所,本来是想打听出田莉有没有偷偷开精神疾病的药物,结果却没想到这一问,却意外问出了另外一桩事。
在两年多以前的一个深夜,田莉曾经来过小诊所做过检查和买避孕药。
而这一下更不得了,黄花大闺女直接变了味,男方父母不依不饶,坚持要让诊所的医生说出具体情况,否则就威胁举报对方资质不全,无奈之下,诊所只能说了实话。
就在那个夜晚,满身是伤的田莉在醒来后并没有立刻就回家。
毕竟做了快半年的“啤酒妹”,田莉对这样的事情并非毫无常识,知道要吃药避免得病,所以,她先去了常去的诊所,并且,在六神无主下告诉了诊所的医生发生的所有事。
在田莉的描述里,对方是一个醉汉,因为她身上穿得鲜艳的皮衣将她误认为是附近的小姐,也因此,在完事之后,对方对田莉又抓又挠的反抗非常不满,将她打到昏迷之后便随便丢弃在了附近的垃圾站里。
因为个子瘦小加上天黑,整整三个小时,路过的人无一发现躺在那里的田莉,导致她醒来时,周围已经堆满了恶臭的垃圾。
当时诊所的医生也是看田莉可怜,所以在开了药之后建议她最好去报个警,然后再去大医院看一次,
但谁都没想到,田莉的父母最后竟然会让女儿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并且,在不到两年后就安排女儿嫁给了厂里的工人。
可想而知,在那个保守的年代,男方的父母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好似五雷轰顶,而当天晚上,田莉的丈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瞬间,一切事情都好似被解释通了,田莉的创伤障碍被理解成了罹患脏病的心虚,男方的家属强烈要求她去医院体检,否则就要立刻离婚。
不愿事情闹大的田莉父母没有办法,只能服软,他们态度强硬地拉着田莉去了医院检查,结果,脏病没有查出来,但田莉的精神却真的出了一些问题。
或许是因为田莉的父母一路上都在指责她不该在那个夜晚将一切事情和诊所和盘托出,做完一系列检查后,田莉好像突然失了魂一样,开始对着墙壁一问一答。
“你觉得她该死吗?”
“垃圾难道不该死?”
“她是垃圾吗?”
“她就是垃圾。”
田莉说着说着,竟然还咯咯笑了起来,表情异常癫狂,直让在医院监督的男方父母看得不寒而栗。
不但身体不干净,而且精神还有问题,这样的婚姻,他们根本就不敢继续。
于是很快,男方那边就提出了离婚,又因为彩礼等各种问题,双方扯皮了一年才最终尘埃落定。
没有人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田莉的父母又因为田莉当时的多嘴指责了她多少次,但很显然,他们最终的死已经说明了一切。
田莉憎恨那些让她忍气吞声的人,她更憎恨过去的自己,毕竟,如果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不逃避,一切的结局说不定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