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更衣室换了呢子大衣,宋安宁循着记忆慢慢走回宋家小巷。
此刻门外早已万籁俱寂,舞厅内的喧嚣消散,街上早已没什么行人,她裹紧衣服,低头贴着墙根匆匆往回走,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墙角边,一道黑衣人影一掠而过。
不怪宋安宁不够敏锐,因为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心灰意冷。
她刚刚穿过来不过几个小时,但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接连在她耳边炸开,光是维持表面的正常,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可笑的是,在下楼之前,她一直天真地以为这一世,自己的表现开了个好头。
没想到弄巧成拙,认错了人,还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男人。
看沈明轩对她的态度,是全然面对陌生人的冰冷。可是她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她不信他真的全然忘记了自己。
第二世时,他尚且有着第一世的模糊印象,没道理现在反而什么都不记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想起了第一世的全部恩怨,故意如此对自己。
骄傲如他,当发现自己被玩弄欺骗后,没有特意来报复折磨她,她都应该感谢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大度。
但是这种冷漠,一方面于她而言是种保护,另一方面却也是巨大的不利。
如果沈明轩来质问她,甚至伤害她,都能说明他还没有放下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潭死水,好像她再也不能在他心中激起什么涟漪……
宋安宁呵出一团白气,呵,别说激
起涟漪了,凭她现在的身份,能靠近沈明轩五步之内都是难题。
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了百米有余,宋安宁向右一转,推开老旧的木门。
本以为会是一片冷清,没想到屋内竟然还有一盏烛火,映照出老旧的桌椅和有些破损的地面。
一个瘦弱的女人伛偻着背,在烛火旁做着针线,听见声音望了过来。
女人皮肤粗糙中透着蜡黄,但眼神却写满温良,这是她的养母叶凤珠。
宋安宁往前走了几步,装作平常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
叶凤珠放下帕子,撑起身子给宋安宁倒了杯热茶:“你出去工作这么辛苦,我做不了重活也就罢了,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贴补些家用也是好的。”
宋安宁心中叹了口气,原身的家境也算是三世以来最惨,但万幸的是,养母叶凤珠与她虽然毫无血缘关系,却待自己比亲生女儿还体贴入微。
她想走得再近些,却怕叶凤珠发觉自己身上的酒味多想,便只说了句:“仔细别坏了眼睛,还是早些睡吧。”
语罢便回到自己的小屋,简单擦了把脸,便无力地倒向床边。
原身家里没条件烧煤,她本就畏寒,又沾染了风寒,现在只能强迫自己快些睡去,希望这具身子能争气些,明早就自动痊愈。
刚闭上眼睛,就听一道轻缓的脚步声靠近床边,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烧了热水,给你灌了个汤婆子,你也能
暖和些。”
想起自己以前没到冬日,也常手脚冰凉,母亲也是给她灌热水袋捂在脚边,宋安宁心中一暖,刚想开口道谢,喉咙传来痒意,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