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g呢?为什么你始终放不下她?”
“我和esther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她更真实,是我的朋友,也是家人。至于g,”han沉默了片刻,“我无法解释我对她的感觉,可能她就是我遗忘的那个理由,为什么要跳舞的理由,我的命运。”
“esther不仅仅想做你的朋友或者家人,这对她来说远远不够。”李孜知道自己越线了,却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han沉默了很久,突然问:“她爱nce吗?”
“她爱你,”李孜回答,“自始至终。”
法警推门进来,告诉他们,开庭了。
李孜重新走进法庭,ward已经坐在辩方席位上了,抬起头看着她问:“会说法语吗?”
“说的不好,但听得懂。”李孜回答,“干嘛问这个?”
胖子拿腔拿调的说:“我们要去巴黎了。”
等所有人都陆续落座,法官也回到位子上,宣布再延期两周审理,然后就又休庭了。
由于时间紧迫,离开法庭之后,ward就开始安排去法国的行程,定下当天晚上九点多飞巴黎的机票。一路上,李孜都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出差的事情告诉terence,直到到了事务所楼下,才下决心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马上要去出差,”她轻声说。
“去哪儿?什么时候走?”terence问。
“先到南特,可能还要再巴黎呆上几天,今天晚上的飞机。”
“要去多久?”
“大概一周左右。”
“你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人一起。”
“男的女的?”
“男的,但又老又胖。”
她听得出terence在笑。ward从她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的抛下一句话:“当心点,我听得到。”
李孜做了个鬼脸,赶紧跟terence说拜拜,挂断电话,去追那个胖子。
(part3)
次日上午十点,李孜和ward到达巴黎戴高乐机场,因为刚好在飞机上过夜,并没有多少时差要倒。他们搭巴士到奥利机场转机去南特,李孜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外面的街景。一月底的巴黎,连日的冰雪寒潮刚刚退去,城市的许多地方仍旧覆着一层尚未融尽的薄雪,埃菲尔铁塔因为建筑材料的关系,清除积雪不能用常规撒盐、撒沙的方法,只能用暖风机慢慢的吹着,所以仍旧是银装素裹的样子。其他赫赫有名的地方也几乎看不到什么游客,满眼萧瑟的景象。她自嘲的想,她总算也见识到巴黎了,虽然原因一点也不浪漫,同行的还是这么一只胖子。
又是一程飞行之后,他们到达南特,时间已过中午,两人在机场简单吃了点东西,坐上一部出租车。司机是个一头白发的老头儿,典型的法国人,看到说英语的客人十分头疼。李孜只得说着一口生硬的法语,找出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那个地址给他看。司机点点头,表示他知道那个地方,这让车上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停下来,司机告诉他们,就是这儿了。
李孜和ward付钱下了车,面前是一幢颇具规模的老式建筑,像是座城堡,有些地方却又加造了些不伦不类的小房子,一座布满洛可可风格雕塑的拱门后面是一个典型的法国式花园,许多穿白衣的人进进出出,环形车道上停着几部蓝白相间的车子,车身上印着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蛇杖,即使不懂法语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座医院。
他们从医院接待处辗转找到管理处的一个秘书,问她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名字叫lou的人。秘书被问得摸不着头脑,直到李孜拿出那张翻印的照片给她看,秘书立刻就认出来照片上的胖女人是心胸外科病房的护士lou。
他们被带到一间会议室里坐等,二十分钟之后,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制服的亚裔女人出现在门口。
李孜站了起来问:“您就是lou?”
女人三十出头,很矮很胖,也很随和,她点点头,又纠正李孜的发音,说:“这是个中国姓氏,我姓楼。不过没关系,大家都叫我lou。”说完便等着他们说明来意。
“去年十月你是不是给纽约一个叫kyoshida的人寄过一个包裹?”李孜开门见山的问。
lou点点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律师,正在找一个重要的证人,”李孜回答,“你认识一个叫g的女人吗?”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lou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是谁给了你那只相机?”李孜追问道。
“是这里的一个病人,她说那台相机是很难觅到的古董,托我帮她寄还给她的朋友……”lou答道。
李孜立刻意识到g一定是在法国用了不一样的名字,而且那很可能就是她的真名,连忙问:“她叫什么?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她叫方杰雯,”lou怔怔的看着他们,很久才开口说,“但她已经死了。”
20.除颤
过去的四年半当中,lou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方杰雯,有时候是住院,有时候是回来复诊。四年半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许多,lou却始终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情形。
那天,lou值中班,快要入夜的时候,从急诊室转来一个心跳骤停的病人。那是一个裹在白色浴巾里的年轻女子,躺在推床上,除掉浴巾,身上只穿着一条极薄的肉粉色雪纺长裙,裙子浸湿了,几乎透明,从前襟到腰线都在现场急救的时候撕开了。lou听急诊室的人说,这姑娘是落水救上来的,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心跳已经停止,幸好baule的海滨浴场有台便携式自动体外除颤器,否则即使救过来也可能有严重的脑损伤了。lou觉得有些奇怪,那时才刚刚四月初,气温在十摄氏度上下,海边可能更冷。谁会穿这样的衣服,下海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