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知道分歧仍在,心照不宣地不再深谈。
言谨饮尽杯中剩下的果酒,放下手里的杯子,告辞要走。
周其野跟她一起走出去,见她没开车,还打算等uber,问她哪个方向,说跟她一辆车,顺路回酒店。
言谨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那一阵洛杉矶关于uber的传说很多,她知道这只是安全起见,却也捕捉到了另一条信息,他这一次来住的是酒店,原本那间公寓应该已经退租了。
等到两人上了车,话题自然也是换了的。
周其野问:“觉得a所怎么样?”
言谨说:“挺好的,号称nobilblereirent,unliitedpto,globalpresence,earlyresponsibility,substantiveclientexposure……”
“号称?”周其野在这一大段里抓住了关键词。
言谨笑了,一项项给他解释:“没有计费时间的要求,其实每个人都不敢跌到平均值以下,等于大家拼命往上刷新这个标准。
“无限制休假,听起来是挺爽的。但其实unliited在老板心里就意味着zero,搞得我现在每次请假都好大的心理负担。差不多年级的asciate都在看其他人请了多少,不敢超过那个平均数字。结果忍到年底都挤在一起,谁都没得请,假期反而比从前还少了。
“还有什么globalpresence,earlyresponsibility,substantiveclientexposure,落到现实里,其实就是不停地加班,不停地出差。”
周其野接口说:“学到了,等我回去也用上。”
言谨愈加笑起来,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你可别说是我教的啊。”
周其野看着她,仅仅隔了一年多,整个人却似乎成熟了不少,也只有此刻开怀的笑容丝毫未变,一瞬带他回从前。
言谨却又想起吴清羽的那张海报,想到小青,以及她自己。
这一晚酒喝得并不多,但还是有点上头,她收了笑,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说:“出差加班倒也罢了,问题是有些项目本身质地就挺垃圾的,甚至根本没可能成形。立项立了,盘子码起来,融资做了几轮,该赚钱的人赚了钱,就这么停在ppt的阶段。让你觉得自己总在为一件成功率极低,意义也不大的事情耗费心力,浪费青春……”
话出口便有些后悔,不确定听的人会是什么反应,或许又会劝她别干了,回去找个大学读博。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周其野似乎静了静,才开口说:“我有时候也这样想,不过就是一场大马戏,大家在里面作秀而已。”
言谨意外他会这样讲,转头看他,揶揄:“马戏也分角色的,有专业包装毕竟体面些,可以做魔术师,不用出乖耍滑做小丑,也不用脱掉衣服做嘉年华舞娘。”
“那你呢?你不想做魔术师?”周其野看着她问。
言谨却笑,说:“一样有专业技术,我还是更想演高台跳水,演空中飞人……”
而后自嘲:“但大概只是那只钻圈圈的小狗,自以为越过刀山火海,其实只是被驯兽师指挥着,兜兜转转又回到笼子里。”
周其野自然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看着她问:“很辛苦吗?”
言谨点点头。
周其野又说:“bigw是比国内律所包装得好看一点,其实工作性质还是一样的,追求计费时间最大化。但你在国内已经有三年经验,此地也实习、工作了几年,如果想找其他出路不难的,头衔、报酬、工作生活平衡都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