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子却窝在苏墨沉的怀里不肯放开。
“千城?”苏墨沉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颤抖。
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有着令人窒息的痛,也有着让人亢奋的喜。
怀里的人不肯抬头,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他知道,那不是雨水,雨水是冰凉的,那是她的泪,因为滚烫灼热,湿了他的衣,透了他的肤,入了他的髓。
他很少看到她哭,今日却哭了两次,在书房,她眼中流着泪,脸上挂着笑,倔强而骄傲,这一次,她默默流着泪、深深埋着脸,无助而伤心。
“千城!”
大掌抚摸着她薄颤的背,他微微抬起头,深深地呼吸,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语言。
边上,春兰和夏莲拿着衣衫,看着湿身而拥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放着吧!”他示意两人。
两人便将衣衫搭在他们边上的一个椅翅上,躬身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两人。
苏墨沉双手捧起怀中女子的脸,一点一点抬起,女子便红着眼睛瞪着他,一瞬不瞬,也不知雨水,还是泪水,早已狼藉了一脸。
苏墨沉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有无数只手在狠狠地挠,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水渍。
他不是一个轻易有情绪的人,而且很能控制情绪,可是,今日,似乎所有的情绪,疼痛、心伤、无奈、愤怒、希翼、嫉妒、狂喜,他都一一尝尽。
是谁说过,身体上的伤,总会有痊愈的那天,而能够伤进你心里,让你痛彻心肺、无药可医的,必然是你最在乎的人?
最在乎的人?
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吗?
明明不是!明明刻在他心尖上的是另一个女人。
他是她最在乎的人吗?
明明也不是!明明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也是另一个男人。
今日,她放弃求生,他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一句关于那个男人的话,她便醒了过来。
他说,“千城,你一定要活下来,萧寒让你一定要活下来!”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而活,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看到她睫毛颤动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感觉,有狂喜,她终于有反应了,有失落,她的反应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那一刻,他甚至有狠狠掐住她,问他那个男人是谁的冲动。
品相会那日,她拽住他,喊他萧寒;御香坊那夜,她拉住他的手,喊他萧寒。
他突然有个很强烈的感觉,感觉她不过是将他当成了那个叫萧寒的男人的替身。
“请四爷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女子骤然拂掉他的手,拿起椅翅上的衣衫,后退了几步。
苏墨沉一怔,女子虽然两眼依旧通红,可已是满脸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倾刻前的柔弱,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苏墨沉想坚持,可又知道这个女人执拗的性子,毕竟她的身子真的受不住这样穿着湿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