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只片刻,男人就骤然起了身,面色冷峻。
确切的说,是面色难看得厉害。
他浑身湿漉漉地跨出了浴桶,在边上的水桶里舀了一瓢凉水倒进浴桶里,倒下的位置正好是蔚景的腿上,一阵冰冷的触感,让蔚景冷得一颤。
“快点洗起来吧!”
男人沉声丢了一句话,便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蔚景怔了怔,有些懵。
这样就生气了?
真是没有风度的男人!
望着歪倒在地上的水壶,以及地上的那一大片濡湿,微微失神了片刻之后,她执起锦巾开始擦洗着身子。
骤然,有什么东西硌在小腿肚下面,冷硬的触感,她一怔,伸手探进水里摸索着拾了起来。
赫然是一枚发簪。
女人的发簪。
玉石的质地,晶莹剔透、色泽盈润,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和田玉。
显然,是那个男人的,是刚才被她拉拽进浴桶里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送给谁的?
锦溪,还是那个红衣女人?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好笑,竟然在这里做着各种猜测。
反正不是送给她的不是?
将发簪放在浴桶的边上,她起身站起,用干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也就是到这时,她才发现,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没褪去,一块一块的红云。
开门走出小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暮色沉沉。
一个抬眸,蔚景就看到站在山顶大石边的男人。
如同上次一样,长身玉立,一动不动凝望着皇宫的方向,不知心中所想。
只不过,上次,白衣翩跹,今日,浑身湿透。
蔚景抿了抿唇,缓缓走了过去,静静站在他的旁边,也同他一起眺望着那个方向。
那个曾经是她的家的方向。
如今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光景,一片蔼蔼夜色中,只见那一座皇城灯光璀璨、金碧辉煌。
她忽然想,对于男人来说,拥有那一片璀璨耀眼、站在权力的顶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锦弦如此处心积虑地得到了这一切,他真的就幸福吗?
为何她没有感觉出来?
眼前又浮起她扮作皇后在龙吟宫里跟他相对的情景,他一脸的疲态,他说,近段时间,夜里老被梦魇所缠,白日便精神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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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脑子阴谋算计的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怎会不被梦魇所缠?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此时此刻,他是在批阅奏折,还是在想着,一计不成,另生一计,也一定要将她擒到?
“在想什么?”
男人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缓缓转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