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凛凛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埃里克,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水晶吊灯弄下来吗?”
“自然是为了警告那两个经理人,他们没有履行和我的合约,我只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是拥有力量的。”
“如果水晶吊灯砸到我身上了呢。”
“怎么可能!”埃里克失声嚷了出来,口吻甚至变得有些激烈而愤怒:“我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情存在!我既然这么做了,自然已经断定,它绝对不会伤害到你分毫,我也绝不能允许能伤害到你的事物存在……”
埃里克还没说完,于凛凛轻轻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受伤了的人里也有亲人,他们的感觉也和你一样的,埃里克。我一直觉得,我们不应该因为拥有力量而肆意伤害无辜之人,这是罪孽。”
为了活下去这种必要命题先不说,但只为了自己,而肆意伤害他人,即便是于凛凛觉得自私如她,也做不到这种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作为克里斯蒂娜站在这里。
埃里克想说,他并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会受到伤害,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犯下罪孽。他只在乎她。
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他也不会直接说他不在乎,他只是道:“我亲爱的克里斯蒂娜,我会遵守和你的诺言,不会肆意伤害。但若是你受到伤害,我是绝无法坐视不理的。”
“埃里克,我知道你或许不在乎他人,但我希望,你不要滥用你的力量,你……能答应我吗?”于凛凛很多时候都是顾好自己就完了的那种人,但是,没有人有权利夺去他人的生命。更何况,作为朋友,于凛凛真的不希望埃里克走到最后,都还是孑然一人。她也是走过来的人,知道那种孤独和痛苦,那种感觉难过得几乎让人疯狂。
若是埃里克因为被背叛,因为孤独,而妄图站在能够操控他人的位置上,那他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太好。而于凛凛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出现。
“只要是你希望的,克里斯蒂娜,我都将为你做到。”
得到了埃里克的允诺,于凛凛与他道别之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化妆间。她并没有看见,在她离开化妆间之后,有个本是躲藏起来的、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猛地冲进了门里,他仔仔细细地将于凛凛的化妆间翻了个遍,却压根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他猛地将自己的手套拽下来,往桌上一丢:“你这个躲躲藏藏的、肮脏的小人!你这个懦夫!你要这么有能耐怎么不敢出来与我相见!我知道,让歌剧院出现混乱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作下这样的事情,还用这个来威胁克里斯蒂娜!威胁她来听你的命令!她这样一个可怜的姑娘,你竟胁迫她爱你!”来人越说越激烈,但是房间却一片空旷,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压根没有人回应他。
“好好,你既然躲藏了起来,自然是不愿意和我说话的。但是我告诉你,谁也不能逼迫克里斯蒂娜,我拉乌尔·夏尼子爵,以我贵族之名立下誓约,我一定会拼尽所有保护克里斯蒂娜,让她不再被任何人逼迫!你等着瞧吧!”
说完之后,男人愤怒地捡起桌上的手套扬长而去。
来人正是拉乌尔·夏尼,是夏尼伯爵的弟弟,之前主动与于凛凛打过招呼,表明自己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于凛凛因为顾及着克里斯蒂娜的意愿,并未和拉乌尔相认,只因她想等克里斯蒂娜自己回来后相认。
但拉乌尔压根没体会到于凛凛这样的用心,本来以为她因为已经一唱成名,所以完全选择性遗忘了这一段故事,或者她拥有了爱人,不愿意让爱人误会,这才彻底的拒绝他。拉乌尔一段因为这样的猜测而痛苦不堪,一腔对她的爱意都被这兜头的冷水浇得冰凉。
克里斯蒂娜消失的这五天,最痛苦的不过与拉乌尔了。他强烈的想知道克里斯蒂娜当初为何拒绝他,他想从她嘴里亲口得到答案,即便她另有了爱人,他也一定要得到她的拒绝不可!但是,她却突然失踪了。这让他在焦虑的同时又不免担心。
今天克里斯蒂娜终于回归,他实在还是忍不住对她深刻的爱恋,这感情一会儿如烈火一般烧得他浑身滚烫,一会儿她陌生的言辞又如海水一般冻得他冰冷刺骨。因为她的绝情,他想要忘记她,但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他又一次来到巴黎歌剧院,想要听她的歌声,却没想到歌剧院竟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惊讶于歌剧院这么多年从没出过状况的吊灯坠落,但更惊讶克里斯蒂娜竟一点都没不像以前的脆弱娇柔,反而雷厉风行地整理好了混乱,之后她的匆匆离开,更是让拉乌尔产生了内心抓挠般的好奇心。他终于没忍住跟在了于凛凛身后,往常的于凛凛都会很警觉,但因为今天的混乱还没能完全平息,后台有许多演员都吵吵嚷嚷的挤在走廊里,所以拉乌尔跟的还算顺利,并没有被于凛凛察觉。
在看到于凛凛打开自己化妆间的门进去之后,拉乌尔忙不迭整个人都贴在了她化妆间的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他记得之前他来见于凛凛时,也听见她有在化妆间和别的男人对话的声音,但是等他拜见的时候,门里却又没有人在了。这让他几乎怀疑当初他听见的是个错觉——
但这次他又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门里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拉乌尔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只听到了克里斯蒂娜愤怒地质问对方卡尔洛塔和水晶吊灯的声音,和对方言辞凿凿地说着他爱她,希望她能对他付出爱意的话语。这让拉乌尔不禁联想到,那个男人用这样的事情来威胁克里斯蒂娜,让克里斯蒂娜对他付出爱情,不然他就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