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挑战开始了。
克丽丝尔伯爵夫人对利萨尔伯爵的恨意和对阿诺德拉拢不成的羞辱让她诞生了这样的想法。“决不饶过那些敢和我丈夫有染的人!”“毁掉阿诺德!让他看看惹怒我的后果!”这样的想法就暴露了出来,于是……那个女人就派来了她的贴身管家——当然也是伦敦数一数二的高手安德鲁管家。传说这位管家曾经在战乱的时候上过战场,也不知道从何渠道里通晓了死气之炎的使用方法。
莉泽只不过是通过少将阁下传给她的机密资料才明白死气火炎是什么,阿诺德先生的那枚破碎了的戒指也似乎是那位金发的giotto先生给的。那位无所不能的克丽丝尔伯爵夫人,拥有自维多利亚女王之下最高的地位。她企图用这种方式给她死去的丈夫和阿诺德先生一个教训,于是……
开膛手杰克的案件开始了,而在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也结束了。其实,在这场战斗中,阿诺德先生并没有输!那两人的联手不仅仅是联手,他们在战斗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是为了摧毁阿诺德先生的信心而已。
原来在一开始他们就布置好了离开的道路,那个“白色雪莉”就是使出幻术的那个人!多么的卑鄙,多么的无耻!他们居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阿诺德先生跳下陷阱。
看到资料的最后,莉泽抿紧了下唇,握着文件的手都有些颤抖。在最后一页纸上卡着一张小纸条,那上面的字体熟悉得让莉泽发颤。漂亮流畅的,喜欢带着英文字母连体和上翘尾笔的写法。
是斯佩多少将阁下。内容是:莉泽,我等着你的任务报告。
是焦急了吗?还是说……他看出了自己的踌躇和犹豫?莉泽捂住自己的心脏,感觉到心脏一声一声的跳动,她默默站直身体,将那枚纸条放进衣兜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必须要走!绝对要走……阿诺德先生,如果再留在你身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只是一个眼神相撞而已,只是跟在你身后而已,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揣测你的心情,什么时候开始为你愤慨,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不该属于一个卧底的心情呢。
莉泽将衣兜里的纸条点火烧掉,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就朝着管家房间里走去,远远地看见阿诺德先生在拐角处一晃而过的风衣黑色的衣角,她心里钝钝地一痛,紧接着她头一低冲进了管家室。
莉泽眼角含着泪花,围裙歪到了一边,满脸都是泪水,看上去无比狼狈,金色的长发乱成了鸟窝,她眸中漾开蔚蓝色的波纹,溢满了脆弱与悲伤:“彼得曼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要请假回趟德国。我的母亲来了家书,说是家父病重,要我一定要回家一趟!”
本来在吟唱着优美英文的女歌手的声音戛然而止,彼得曼将留声机轻轻关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狼狈的莉泽,他沉默地站起身来。
一阵细微的沉默后,彼得曼轻推了推眼镜,神色冷淡:“我想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签过契约书了。年满两年之前,不得有休假,外出受到控制。不得擅自离开,除非辞职。”
“难道一点例外也没有吗?!”闻言莉泽握紧了拳头,由于痛苦,眼泪顺着眼眶跌落下来。
彼得曼的眼睛突然往旁边轻轻动了一动,之后他手指按着眼镜,微颔首轻叹了口气:“一个月。一个月之内还不回来,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是!真是太感谢了!彼得曼先生。”莉泽深深鞠躬之后转身离去,在她离去之后,本是拐角处的黑色风衣露出身形。
彼得曼望着门口的人,单手覆胸朝他深深鞠躬行了一礼,微闭上的眼睛里恰到好处地遮过一抹疑惑:
“阿诺德先生,午安。请恕我多问,您为什么会准她的假呢?”
“我欠她人情罢了。这件事不必再提。”阿诺德侧头瞟了一眼莉泽离去的方向,转头离开了房间。
放那个女人走也是好的。习惯一个人在自己身后,并下意识想要迁就对方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一直以来都独自一人的自己来说。
这样的陌生太让人不能接受,当然也太不想接受了。他要做回的是英国情报局第一首席阿诺德,孤独一人的……阿诺德。
他的身后是堆满的尸骨,和污秽的鲜血,绝对不可能是活生生的人。他将永远地,单独一个人活下去。这样就已经够了。
而此时的莉泽,已经拿好行李箱,在“表哥”的护送下,坐上了回德国的轮渡。
“向少将阁下传递我的问候,到时候我会看情况回来的。”低语在耳边的话响起,下意识的,莉泽不由得一把攥住“表哥”的手,咬住嘴唇,她低低地道了一句:“一个月之间,我没回来的话,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
看着对方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地点下了头,莉泽转身走上轮船。
她到底在奢求什么?难道是奢求着能够让阿诺德不知道的状态下,再次回来成为他的女仆吗?这是多么大胆而贪婪的奢望啊……
引擎启动的“嘟嘟”声慢慢响起,莉泽如梦初醒一般,她将行李放在船舱的房间里,登上轮船的甲板。站在这里,她可以看见蔚蓝如碧的海水,而海风带着细微的咸味轻轻拂过面颊,这种微微湿润的感觉让她不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轮船走远,她将离开英国的土地,而前方等待着她的是她的故乡德国,也是少将阁下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