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子里满载着寒光,一晃眼望过去仿佛整个人都被那眼睛冻住了一般。果然……能下这种狠手的,除了阿诺德先生还能有谁。
莉泽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很淡定了。
手臂上的伤口很疼,她疼得只能咬紧牙关,生怕一开口溢出的就是□声,很快她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平复下这钻心的疼痛,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字一句道:“阿诺德先生,虽然我想你可能忘了我,但我确实是彼得曼先生派来给您当女仆的。”
她死都不要被这个男人小看,唯独是这个男人,她绝对不要被他践踏了自尊心。
“……”对于误伤了人这件事情,阿诺德显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他动作自然地撤回了匕首,顺势直起身来。莉泽压根没有奢望过这家伙会朝他伸出手来,事实上阿诺德也没有,他只是直接转身,拨通了放在桌上的拨号电话:“接医疗部。”
“这里需要一名医疗人员,嗯,外伤。”有条不紊地安排好这一切,那位冷酷无情的阿诺德先生居然没有直接丢着她不管,而是朝她递出了一只手掌:“起来吧。”
莉泽怔愣当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手掌,完全没有了其他反应。
“我数三。”一见莉泽这幅傻呆呆的表情,阿诺德神色不动,但莉泽就是知道他肯定是不耐烦了。明白这家伙所谓的数到三就只有一个三,莉泽很快就将自己的手掌递到了他手中。
这时刻,她对阿诺德先生的印象突然改观了。一直以来,莉泽都觉得阿诺德先生是个冷血无情,对人丝毫不讲情面的人。因为身处情报局首席这种位置,所以他这种性格倒也说得过去。因为这个位置必须对任何人防范,而且必须处于凌驾于众人,不与众人亲和的位置。不然他就会受到动摇。
可是……
他原来也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吗。莉泽眨了眨眼看着丢给她一副毛巾的阿诺德,傻愣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
“止血。”阿诺德只是瞟了她一眼,冷冷抛出这么一句话。之后这位先生就坐到了办公桌前一副处理文件的严谨样儿。
“这毛巾……不会是你用过的吧?”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莉泽第一反应就是抛出这么一句话来,眼前阿诺德手里的笔微微一抖,莉泽心里幸灾乐祸地想着应该不是被刺激到了写歪了一笔吧?哦,那就得重做了呢。想必手里那份是给女王的报告吧,哦哦,肯定得重做了啊。
“不是。消毒过的新毛巾。”莉泽本以为阿诺德不会理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得到了这人的回答,而且还很体贴地加以解释了。莉泽握着毛巾久久无语,望着男人硬邦邦坐在原地的背影,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温暖感来。这个人……
是因为划伤了她而感到愧疚亏心吗?所以才会比平时要感觉柔和那么一个百分点?噗——想到这里她为什么会有点想笑?
啊呀,为什么会觉得由衷地温暖?明明是一见面就用手铐铐住了她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男人比起提供给了她工作,给了她能力发展空间,简直就是她的再生父母一般的少将阁下,更让她感到温暖呢。
以前明明是那样认定绝对是个恶劣之极冷酷无情的男人,为什么会还有这样的一面呢?难道任何人都是用面具遮掩自己,其实另有其他的真实的嘛。就像眼前的阿诺德,其实是个生性柔软的人,只是用那样冷漠的面具伪装自己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莉泽狠狠摇了摇头,甩开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将这个想法彻底赶出脑海,赶到外星系。
干嘛老是觉得和这个男人心有灵犀,能读懂他心之类的啊喂==|||有没有搞错,她明明就是他的敌人来着。她的目的是要找出他的弱点给少将阁下,以至于能够彻底击溃他的啊!莉泽洛特?克莱门斯!你难道忘了自己的任务么!
莉泽狠狠地将毛巾压上伤口,阻挡住不停流着的鲜血。这阿诺德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匕首,怎么会这么削铁如泥,怎么会这么轻轻一划就让她的伤口简直有了三四寸这么深,连皮肉都翻出来了啊。
对对对,莉泽洛特?克莱门斯,你要知道你的伤口是眼前这个冷血至极的男人造成的。不能因为他叫了医疗部,丢给了你一块毛巾你就觉得这厮是好人了啊。当初少将阁下因为你的伤口可是给你叫了专门的医生,还准了你两天的假,并且请了专人来照顾你的日常生活,并且还亲自来看过你的呀。比起这种待遇,阿诺德先生那只是基本的人道主义吧。
莉泽努力压下胸口涌起的温暖,好不容易用毛巾压得手臂上的血不怎么流了,医疗部才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很快她的手臂就已经处理好了,包好了纱布和药水,医生吩咐说是三日之内不得碰水,大约半个月左右就能完全好了。莉泽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一阵忐忑,她这种情况不会被阿诺德遣送回去吧?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就成了弱点……或者说是累赘?如果呆在这里的话,阿诺德会觉得这是影响他办案吧?所以他肯定是要遣送她回去了吗?!
“这段时间,你……”果不其然,阿诺德开口说话了,莉泽立马抢过他的话头:“不用了,阿诺德先生,我不需要休息。我是左撇子,这点小伤不影响我行动的。”
阿诺德瞟了莉泽一眼,继续回到了自己的报告上。
奇怪的女人。他刚刚是想问这几天用不用让女王陛下派来的女仆暂且替她工作来着,居然直接拒绝了么?看来还是个要强的女人,明明这么孱弱……还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