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瞳孔猛地一缩,心里的恐慌膨胀到嗓子眼,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黎静婉知道得内幕,竟然如此之多。
一个绝望的想法突然窜了出来——秦长洲保不住了。
秦老夫人没回答,黎静婉并不在意,继续说。
“大人,三年多前,也就是秦长洲回京前三个月,当时大夫人还没有疯。”
“有人来侯府找民妇,说是秦重霄让他调查一件事,有结果后转交给民妇。当时民妇回了娘家,恰好秦老夫人撞见此人,便把他带进了自己的院子。”
“大夫人派了她的心腹丫鬟去偷听,猜到了是秦重霄在调查自己的身世。因为在他出去西北前,大夫人喝醉酒,无意中透露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
“民妇猜测,这人调查出了一些东西后来找我。秦老夫人担心秦重霄回京后,会继续调查他的身世秘密,进而揭穿她换子的欺君之罪,所以写信给秦长洲,让他在西北趁机除掉秦重霄。”
听闻此言,秦长洲背上才干了一些的冷汗又出了一层。
黎静婉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就好像她目睹了全程一样,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
“这件事,张妈妈应该还记得吧?”黎静婉把话头抛给张妈妈。
张妈妈依然低头道,“是。。。是有这件事,但当时老夫人没让老奴跟着,老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秦老夫人抓住这一点,“黎静婉,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她当时给了那人一笔银子,找借口把他打走了,黎静婉没有证据。
秦长洲也紧接着道,“大人,黎静婉也说了,她刚才讲得都是猜测。微臣并没有做过,全是她的污蔑啊大人。。。”
董如许面露犹豫,“黎静婉,你刚才的问话,只能证明秦氏对秦重霄不满,如何能证明秦长洲杀了秦重霄和黎定铮?”
“大人,我有证据。”黎静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他杀人的罪证都在里面,请各位大人过目。”
一名衙役把信封递给董如许,董如许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
一看上面的内容,董如许脸色加重,直接起身把信纸递给了刑部尚书和御史台大夫。
两人看完也是一脸惊讶,董如许又将信封和信纸递给了楚廷煜。
楚廷看完,神色沉重,视线看过去,恰好和好奇盯过来的秦长洲撞上。
秦长洲被他威严中带着杀意的眼神吓得头皮一紧,赶紧低头。
董如许坐回位置,“黎静婉,这封信你从何得来?”
黎静婉道,“半年前有人把这封信送给民妇,送信的说他是受人所托。”
“在我弟弟参与的最后那场战争中,他和秦重霄都受了伤。趁着他们伤重,尾随在后的秦长洲将他们推下了悬崖。”
“我没有!”秦长洲立即反驳,吓得血色全无,“我没有,是沙戎士兵干得,我亲眼所见。”
“你亲眼所见?”黎静婉露出一个狠厉的笑,“是别人亲眼所见你的所作所为。”
“秦长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时有一名士兵奄奄一息时目睹了你的罪行,这封信就是他写的。”
她厉声道,“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临死前写下了这封信,托人辗转交到我手里。你以为你做得事没人看到?老天有眼,不会让你这种畜生得逞!”
“不,不是。。。”秦长洲瞪大眼,一直摇头,“不可能,不是,不是。。。”
他明明记得,当时秦重霄和黎定铮走得那条路上,全是死去的士兵,所以才下手。
竟然还有人没死?
他垂死挣扎,“假的,不可能!这封信是她伪造的,大人,这是黎静婉的阴谋,这是她伪造的信!”
楚廷煜却开口,“本王倒觉得,这封信不是伪造。”
“还请靖王殿下明示。”董如许连忙问。
楚廷煜展开信纸。
“这种信纸粗糙,墨汁容易晕染。因为西北的造纸原料不如其他地方,纸张质地较差。本王在西北用过这种纸张。”
“信纸上的字迹,细看之下黑色中带一些焦黄,这应该是西北产得黄松墨。墨的质量差,墨质疏松有孔,带有焦黄色。用这种墨写字也会带些焦黄色。但因为便宜,在西北用得较多。”
“信封的颜色偏黄,信纸虽然也偏黄,但比信封的浅一些,这封信至少写了一年左右,而且就是在西北写得。”
黎静婉听完,心里绷紧的弦慢慢放松。
还好她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骗过了楚廷煜。
商队第一次去西北时,她特意让朱高志带了西北常用的纸墨和信封,左手写字,再想办法把信做旧。
“靖王殿下好眼力。”董如许恭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