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冰冷的颓靡的他,那个失望的伤心的他,是怎么产生的?
或者,现在是还未遇到变故的他?
姑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她曾经,是个间谍,既隶属于法国国防部情报科,虽然经常出生入死,却因为她有黑手党头目私生女的身份,所以永远也接触不到多核心的任务。她只是一个平衡点,谁都知道她不值得信任,组织不信任,家庭也不信任。
所谓棋子,应该就是如此吧。
她曾经在任务中接近刘爽,这个家庭成员都在中国军界的青年,却为他本性中的爽朗而沦陷。
她曾经疯狂地爱着刘爽,疯狂到脱离组织断绝黑手党关系,逃脱追杀奔赴中国,只为和刘爽共度短暂的余生。
她曾经,迟了区区一步,然后亲眼看到刘爽在她不远处倒下。
闭上眼,她的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黄昏。她赤身躺在铺满天鹅绒毯的大床上,诱惑刘爽不成装作大哭,而刘爽抱起一本victorhugo(维克多·雨果)的诗集,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一边抚摸她的后背,一边朗诵了一首诗。
一首只为她朗诵的诗歌,《dea,dèsl’aube》(《明天,天一亮……》)。
也许那个时候,刘爽已经知道自己身染艾滋病了吧。
所以无论她怎么引诱,刘爽都不愿意跟自己做爱。在那些同床共枕相拥而眠的夜晚里,刘爽会用低沉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念着:
dea,dèsl’aube,àl’heureoubnchitcapagne,
明天,天一亮,田野微露曙光时分,
jepartiraivois-tu,jesaisetu’attends
我就启程。你瞧,我知道你在等我。
j’iraiparforêt,j’iraiparontagne
我将穿过森林,我将翻山越岭,
jenepuisdeurerlodetoipslongteps
我无法长此远离你的身影。
……
et,andj’arriverai,jettraisurtatobe
待我到达你的墓前,
unbouetdehouxetdebruyèreenfleur
我会放上一束盛开的欧石楠和翠绿的冬青。
那个时候刘爽也知道,自己回国为吴森若报仇,结局很有可能就是提前死亡了吧。可是他还是回去了,毫不犹豫地回去了。
而自己,在刘爽的墓前摆上了一束盛开的紫色欧石楠和翠绿的冬青,被尾随而来的组织成员一枪爆头。
“jepartiraivois-tu,jesaisetu’attends……”她那首诗还没有念完,就倒在了石板上,压碎了那束浅紫色的欧石楠,一如她美好又破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