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自己也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端起另外一盒白米饭。
然而当他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伸向那盒香干肉丝的时候,他的鼻头顿时一阵酸楚,紧接着,他的眼泪止也不住的往外涌。
不过他的动作只是稍稍僵了一下。
下一刻,他手中那双刚刚伸向那盒香干肉丝的一次性筷子,夹起一根香干肉丝,塞进了嘴里,然后赶紧从左手中端着的快餐盒中往嘴里扒拉一大口米饭。
而这时候,淌满他脸庞的眼泪,与同样止不住的鼻水已经交融在一起,流进了他的嘴巴。
然而他却毫不介意,又伸出那双一次性筷子,从另外一个快餐盒中加了一片青菜叶子,塞进嘴里。
米饭、香干、青菜,和着眼泪和鼻水,一起咀嚼。
他每咀嚼一次,眼泪和鼻水就会止不住地往外涌出一次。
。。。。。。
他就这么一口一口,细细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直到嚼得稀烂的时候,才和着一大把眼泪和鼻水,一起咽下肚子。
无比专注!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数百米的位置,有两道黑色的身影一直在看着他。
这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徐福和韩四平。
徐福和韩四平,曾经都痛失过至亲,所以他们都很理解,此刻坐在汤雨汐墓碑前的江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一段时间之后,韩四平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想要走上前去劝慰一番,却被一旁的徐福拉住了。
徐福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似乎在说,这种时候还是让江洺一个人待着更加合适。
有时候经历痛苦,也是一种自我疗伤的过程,只有将心中的痛苦和悲伤都泄出来,才能让那颗受伤的心逐渐恢复。
韩四平沉吟了片刻,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痛不欲生的过程,所以并非他不懂这个过程只能依靠自己,旁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懂得是一回事,不自觉地想要去帮忙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江洺就是他的一切,他实在见不到江洺如此痛苦。
不过他也立马意识到,徐福的考虑是对的,这种时候,对于江洺来说,单独一个人待着,确实更加合适。
他很清楚,他与身旁的徐福,虽然都是江洺至关重要的人,但是也无法替代汤雨汐在江洺心中的位置。
毕竟这两者之间的情感完全不一样。
……
“我听说海天娱乐的夏丽红已经死了,你是在哪里做掉她的?”
走出那片阴森森的黄土地之后,徐福看了一眼身旁的韩四平,问道。
“广陵中学。”韩四平平静地说道。
“广陵中学?”徐福猛地一怔:“夏丽红怎么会在广陵中学?”
韩四平微讽地笑了笑,道:“那臭娘们当然不可能在广陵中学,是我将她从城西警察分局劫持到广陵中学里面,然后再杀她的。”
徐福皱了皱眉,问道:“你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却要将她劫持到广陵中学再动手?”
韩四平的眼眸骤然眯了起来,射出了两道寒光,冷冷道:“因为小汐姑娘是被她那个畜牲儿子所逼,从广陵中学的高楼坠落的,我也要让那个臭婆娘在同样的位置,好好感受一下那种绝望。”
一听这话,徐福登时瞪大了眼睛:“她坠落的地方跟汤姑娘是同一栋楼?”
看到徐福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的表情,韩四平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福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阴沉地点了点头,说道:“广陵城警察局那些警察并不是蠢货,你让夏丽红以同样的方式死在汤姑娘遇害的地方,他们还快就会联想到,这两天所生的一切,定是与汤姑娘的死有关。”
韩四平听完,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一个边陲小城的警察局而已,我根本不放在眼睛。”
徐福本就皱着的眉头,骤然紧蹙了起来:“四先生自然不用在意一个边陲小城的警察局,可是汤姑娘还有家人,他们都是普通人,根本无法与警察局里的那些警察周旋。”
“更何况,那个畜牲死了,如今那个畜牲的母亲也死了,广陵城曹家那位,肯定不会做事不理,毕竟这关系着他的脸面,也关系着曹家的脸面。”
“曹家那位一旦介入,麻烦就更大了,我担心汤姑娘的家人那边,会有危险。”
“汤姑娘的家人那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该如何面对先生?”
安静听完这些,韩四平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当时他一时情绪激动,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徐福问道。
徐福想了想,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将汤姑娘的家人接出来,秘密安置。”
韩四平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亲自去。”
徐福嗯了一声,说道:“你将他们安全接出来之后,等着我的信息,我找到合适的安置点立即联系你。”
“好。”韩四平点了点头,旋即转身消失在泼天的夜色中。
就在韩四平与徐福说话期间,汤雨汐坟前,江洺已经将一盒香干肉丝、一盒爆炒青菜和两盒白米饭全部吃完了。
也就在这时候,原本漆黑的天空,突然炸裂开来,乳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
月光落在江洺身后的草地上,仿佛洒上了一层白白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