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有多悲惨就有多悲惨……
可惜了,不能把他现在这副模样拍个照片登个报,给那些受过他欺凌、荼毒的百姓看一看解解恨……
“不是说正在交代问题吗?怎么没听见动静呢?”
“我出去的时候正在交代,可能是又疼又饿,嗓子还哑了,出不来声了。”
“嗓子怎么哑的?”
“抓回来之后一直没给水喝呢……”
唐伯成的确是因为嗓子哑了,才没法继续交代的。
他感觉哪怕自己轻轻吸入一口空气进入肺里,喉咙都有种被空气割伤的痛感。
因此对他来说,现在有没有口吃的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他想要口水润润嗓子。
“太君……求太君可怜可怜我,赏口水喝吧……太君……”
呢喃一般的哀求从唐伯成的口中飘出,包含了他内心深处最最强烈的渴求,然而无数次的渴盼又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有口水喝的时候了。
恍恍惚惚之间,他看到有只碗被人送到了面前。
碗里有粼粼水光,透着生命的力量。
“水?……水!水!……”
唐伯成努力向前伸头,就着再次向前递了递的碗沿儿就是一通牛饮。
一大碗水下肚,立刻舒服多了。
再抬头,影影绰绰的看到给他送水的那人赫然是……
“廖……廖秘书长?”
“秘书长你姥姥!我你妈是你爹!”
廖文克甩手扔掉手里的碗,接着拿了一张写了字的纸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随后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再然后,他走了。
唐伯成迷糊的厉害,刚才这一切……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
这时候,抡了他十几个小时鞭子的行刑者再次闯入他的视线,开始帮他解绳子。
唐伯成浑身一紧:“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冈本直人走到他面前:“唐队长不要紧张,我们哪儿都不带你去,我们准备放了你。”
唐伯成愣住了:“放,放了我?”
“没错,省公署顾问委员会的廖秘书长为你作保,说你对大日本帝国皇军忠心耿耿,绝无可能搞走私生意,破坏皇军的物资管控计划,你一定是被信义帮的账房利用了、诬陷了!你是无辜的!”
“……”
此时行刑者已经把唐伯成身上绳子解掉,他浑身肌肉酥麻用不上力气,本来靠麻绳挂在刑架上的身子一时控制不住,整个扑倒在地上,扑倒在撕成两半的那张纸前面。
唐伯成捡起那张纸搭眼一看,这分明是他签字画押的口供。
真的,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
明明我背着干爹跟吉野少佐合作赚钱不带他,明明我私底下无数次的想要搞死干爹,明明我甚至把不尊重写在脸上,不到万不得已连声“干爹”都不喊了,可干爹他……不但在我盼清水如盼甘霖的时候给了我水喝,还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给了我新生!
唐伯成心潮起伏,哽咽失声。
“干爹,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