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掩下眸中的情绪,推开拥紧她的男人,“出发吧,众将士都在等着你。”
夙夜没说话,注视着她的眼眸。
此刻,云漓双眸含笑,却也紧紧只有那浮于表面的笑。
良久,夙夜浅浅笑了,“好。”
他说完,后退一步,在云漓的目光下,翻身上马。
军队远去,云漓望着渐渐变为墨点消失的大军,严肃的脸上带着莫测的冷意。
回到乾宁殿时,一名暗卫凭空出现,恭敬地跪道:“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云漓坐在案牍之后,单手敲击着桌面,倏然冷了眼,“按照计划行事。”
“是。”
……
夙夜走后,齐国进入了缠绵的梅雨季,窗外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雨声潺潺,空气潮湿,恁地令人凭添许多烦躁之感。
齐国大宴,为新皇广纳后宫……男妃。
清和殿内丝竹声不绝于耳,云漓端坐上位,面上始终没有丝毫情绪,冷眼瞧着底下的群臣小心翼翼的恭维。
云漓手段残暴,又有至高的武力值,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逾越半分。
可,凡是都有意外,一名清风霁月的世家子弟跪倒在她面前,抬头的一瞬间,她眸底有一瞬间的愣怔。
彼时清和殿气氛正好,丝竹伴舞声恰到好处,那人清冷的脸仿佛与梦境深处的某人有些许的相似。
云漓怔然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齐魏交界处,风声雨声之下,两军的厮杀声,震响穹宇。
鲜血顺着雨水留下,
夙夜长刀一挥,砍下了魏国新皇的头颅。
齐国士兵还来不及恍惚,一直穿云箭汹涌而准确的刺向了夙夜的心口……
半月后,齐国大败魏国,齐国将士经过半月的跋涉,终于班师回到齐国都城。
每个人都很狼狈,连日的雨刚停,士兵身上还带着潮意,脚上更是泥水混着雨水,一片泥泞。
可在千万人之中,云漓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活生生向她走来的,身着暗银铠甲的男人。
看到夙夜的一瞬间,云漓抿起了红唇,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雨后的阳光洒下,他的脸有些苍白,苍白至带着几分的通透。人好似也瘦了些,离开前那合身的盔甲,此刻看着,竟有些许的宽大。
他走向她,凤眸潋滟,毫无血色的薄唇勾起一抹缱绻的弧度。
他说:“阿漓,你要的,我都会为你夺来。”
你要的,我都会为你夺来……
直到回了乾宁宫内,云漓脑中还是会时不时的闪现出这句话。
夙夜去沐浴更衣,她站在院中,眉头紧皱。
还没理清楚脑中一团乱麻的思路,一道清冽的男声从殿外传来——
“陛下万安。”
云漓双眸微暗,看向殿门处一身素雅轻装的男人,“免礼。”
来人是左相之子,宫宴那日跪倒在她面前的季卿之。
季卿之一步步走近,那张与夙夜像了三分的脸,无论何时都清清冷冷的看不出情绪。
相似的容貌,可那份冷清,却总能令她恍惚片刻。
一如此时,她看着那人,连身后的房门何时打开的都不曾察觉。
肩上突然多了件披肩,云漓回神时,夙夜的手还搭在她肩上,微眯的凤眸却似一把利剑,直刺向几步之外的季卿之。
季卿之垂下眼睫,眸底闪过讥讽,声音却极为平静:“王后金安。”
夙夜望着半弯下头颅的男人,眸色晦涩,苍白的唇紧抿着,却没有开口。
任谁看了,都认为这是变相的——为难。
就连季卿之身后的奴才都欲言又止的看向了云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