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鸢鸢犯了多大的错误,您按门规处罚她就好,千万别将她赶出沧澜峰!”
虽然柳云夙和沈鸢鸢对此都没有一句解释,但是孟磬书却不难猜测出来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也是中了梦魇的人。
师尊一定是赶到沈鸢鸢梦境中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柳云夙眉宇倏地闪过一道冷芒,如疾电一样扫过跪在地上的二人,决然道,“我心意已决,这件事没得商量。”
“沈鸢鸢,过了午时你便收拾好你自己的东西,离开沧澜峰!”
孟磬书不忍看沈鸢鸢此刻的模样,只是哀求,“不可!师尊!请您收回成命!”
不然小师妹会死的!小师妹真的会死的!
可是他允诺过沈鸢鸢,他没有办法开口。
柳云夙的面容瞬间铁青,只不过是将弟子逐出沧澜峰,可孟磬书却将沈鸢鸢维护成了这样,好像他是罪大恶极的恶人!
于是话语不再留丝毫余地,“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去!你若是不服这个决议,就随她一道搬去长明峰!”
孟磬书傻眼了。
沈鸢鸢则是绝望了,明明痛楚已经剥夺了她的感官,可是她还是听到了这一句,该是有多不想再见她,该是有多厌恶她,才会将退路直接封死,不再肯留下半分的余地。
沈鸢鸢眼底蓄着眼泪,笑的却比哭的还难看,“不必,师尊将大师兄留下,弟子知错,弟子会自觉搬到长明峰……”
她忽然开口,几人都料想不到她
竟然就如此认下了这个处罚。
但他们不知道,沈鸢鸢不畏惧任何人恶意。
她只害怕师尊,害怕师尊余下的时间里都会总无比嫌恶的眼光看待她,那眼神对于她而言,比凌迟了她还要难受。
反正她已经时日无多,还不如离开的痛快些,让师尊的心底也舒坦一些。
思极至此,沈鸢鸢闭上眼,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感谢师尊这两年来得教导培养之恩。”
她话语末端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没有看到柳云夙漆黑的瞳仁在随着她这句话而轻轻颤抖。
沈鸢鸢用身体全部力气支撑自己站起了身,转身走了,脊背挺直。
飞摆的裙裾却好像风中无根的落叶。
孟磬书见此,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咬牙留下一句,“师尊,你一定会后悔的!”
便头也不回的追随那抹枯败的身影而去。
柳云夙眉心拧成了个解不开的死结,望着两个人相继离开的背影,心底却蓦然之间乱了,孟磬书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仿佛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沈鸢鸢刚脱离柳云夙的视线没多就,便卸去浑身力道,直接向路边的花丛扎了过去。
孟磬书一个心惊连忙冲过去一把将人扶住,眼眶泛着红,“鸢鸢,鸢鸢你没事吧!”
她没事,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活着的最后一点盼头也消失不见了而已。
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快的像是一
场梦。
沈鸢鸢又不禁想,如果一切真的是梦该有多好啊……
如果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她还要认识师尊,毕竟见识了那样灼目的光芒以后,谁能有办法割舍呢?
只是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不要再这么笨,将自己的心事再泄露出去了……
眼前光影一阵变幻,最后变成了重重黑影,身边声音嘈杂,沈鸢鸢听不太清楚。
再睁开眼时,她人已经到了紫竹居了,面前站着面色骇然得紫竹长老还有孟磬书。
紫竹长老久经风霜,年岁近百的人,替沈鸢鸢枕完了脉以后,声线竟有些轻轻发抖,“怎么会这样?她的生命怎么会消磨成这样?上一次诊脉明明还有半年的时日!现下总共才过去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