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夙冷冷收回目光,而是面色淡然,眉心微蹙的看着剑穗旁的另一块玉佩,伸手执起,“这是什么?”
这是一块玉佩,但是柳云夙却从未在沈鸢鸢身上见过。
他的这个小弟子,外表和心底一样简单,让人一看就透。
所以她随身携带的几样东西,他还是都认得的,这并不是沈鸢鸢的东西。
洛轻舟垂下的目光暗了暗,“弟子不知,这是弟子在小师妹床塌下找到的……”
柳云夙眸光一沉,忽然就想到了傍晚时发生的那场闹剧。
他面色冷着,抬手一卷袖子,将洛轻舟掌心里的两样事物收起,“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洛轻舟沉默的抿了抿唇,心底深知自家师尊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没权过问师尊的决定。
她只好听命,拜了一拜,就转身离开了。
紫竹看着身板挺直的男人,心里不解,埋冤,“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有什么是你弟子不能听到的吗?”
柳云夙冷漠无情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之后,丢下身后被气的跳脚的紫竹长老,独自一人往室内走去。
躺在榻上的沈鸢鸢面色惨白着,果然没有一丝一毫即将要转醒的迹象。
柳云夙立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眸光晦暗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沈鸢鸢痛的迷迷糊糊,意识昏沉的时候,似乎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回到十几年前——
临安城魔修肆虐,扰的百姓
不得安宁,朝廷那边却无人问津。
而那个时候,她的阿娘为了养活她,每天都要出去接很多很多的伙计,一直在勉力支撑。
后来阿娘病倒,就差一碗粥的才能活命。
沈鸢鸢迫不得已,才去街头的馆子偷粥,却不小心被馆子的人当场抓获,打了个半死。
那真的是沈鸢鸢从小到大除了师尊的剑穗以外,唯一偷过的东西,还是偷盗未遂。
那个时候阿娘都已经快死了,她都没有动想要盗窃财物的心思。
她和阿娘的一生,可以说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
但她不明白,只是因为她们是穷苦人家吗?
所以所有人都要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吗?一旦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们就第一时间想到她的头上?
沈鸢鸢永远记得那天?她被馆子的人打了个半死,拖着孱弱的身体回到破败的屋子里,她什么也没有拿到,还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回到屋子以后,却发现她的阿娘已经死透了……
沈鸢鸢没有哭,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哭没有用,只能去街头行乞,想要安葬阿娘。
但是她依旧无人问津。
这样的世道,贫民百姓都难以自保,大家又怎么会帮上她呢?
这些人看到她,充其量也就觉得她可怜而已,说不定还会当场笑话一笑置之……
那个时候去,在她灰蒙蒙一片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变成了同样的嘴脸。
所以她也根本不对活下去,也不对这个世道,抱有任何的
期待。
她本该早就死在阿娘离世的那一年,同阿娘一道离开…
但她弥留之际,偏偏遇到了他,遇到了她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追赶上的柳云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