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从荣庆堂里出来张安庭脑袋还是嗡嗡的。
换座师？
先不说座师是不是能随意换的，最重要他王熙凤哪来这么大脸！
真不是张安庭瞧不起自家这位凤姐姐，实在是这话听起来就不靠谱，但凡上过学多读两本书都说不来这话。
不过张安庭又怎么不晓得王熙凤根本没读过书上过学，且不单单是他，王家，乃至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家风好似皆是如此，而王家更重些。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他家宝姐姐算作一个，也是宝姐姐每每提及诗词小道尔的底气。
史湘云则喜好风雅好顽多些，至于三姑娘探春那边未尝没有迎合贾政喜好原因。
所以真要说读书那偌大大观园里除开宝姐姐外能称得上喜好的只有两位。
绛珠仙草林黛玉是一位，另外一位则是大嫂子李纨。
也多亏了贾族一门两国公的底气，不然以林如海那边惯素诗书传家怎么也不会娶了贾敏，出身国子祭酒身家的李纨更不会下嫁贾珠。
下嫁，真的就是下嫁，那些读书人什么尿性张安庭还能不清楚？
真要惹得火了哪怕韩琦都敢指着一等伯的脸放声开骂，这就是读书人底气，在他们眼里区区一个凭父祖余萌讨官的勋贵又算什么？
所以王熙凤说什么换座师张安庭第一时间是懵的。
一开始张安庭的确是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也是被蒙了眼，直至后来一转念才想明白。
至于原因倒也真不难猜，大概是王子腾擢升九省统制的消息传过来了。
这真个是让张安庭哭笑不得，他倒是能隐隐理解凤姐儿心思。
一是真想要威风威风，若是有了底气不摆威风不争些什么那就不是凤姐了。
二来怕不是真有为他这个弟弟考虑缘故。
然而没进过学的王熙凤显然是不晓得座师一词在读书人眼里心底究竟多沉多重。
贾母约莫也不清楚，但老太太却懂得事故，这话根本不会开口附和。
唯一懂得的可能就是林黛玉了，但在长辈面前林黛玉从来都是那个乖乖巧巧的，对方决然不会为了这点口舌同凤姐儿争执。
若换了宝姐姐在这里。。。。。。
倒不是张安庭心底默认宝姐姐能为他说话，纯因为以宝姐姐圆润性子这话题绝对会被对方不留痕迹接下来且不让所有人丢面子。
“爷回来了。”
张安庭刚走近梨香院还没等回去自己那小院里却是先撞上了走出来的小红。
这么长时间下来以小红的便利自然从晴雯那里套出来不少话，也清楚自己可能误会什么。
渐渐地不至于像是最开始那般见到张安庭就如兔子般逃开，眼下突然撞上也还算平静，只是眼底带了羞。
“恩。”
张安庭点点头示意笑意不减。
他对这小丫头自没什么恶感，不管对方如何想，他又真没做什么，根本不至于对一个丫鬟心虚。
“爷，晴雯姐眼下心情似不太好。”
见张安庭转身就想离开，小红反轻咬了咬唇角没忍住提醒出声。
“晴雯心情不好？”
小红开口张安庭不奇怪，毕竟这丫头终归是个机灵的，可对方偏说到晴雯心情不好就让他意外了。
先不说凤姐儿那边，就单他在这荣国府下人里的传言名声还有人敢欺负晴雯的？
至于说惹到姑娘们就不可能了，林黛玉和三春不是压人的性子，倒是那些年纪大的婆子们有机会。
“恩，我晓得了。”
张安庭再一次点头。
“你也去忙，我先看看晴雯。”
张安庭脸上笑意依然没减多少，毕竟他不可能因为别的人过错反向自己人甩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