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正屋。
自从王熙凤领了贾宝玉又带走了林妹妹这屋里倒显得安静起来,尽管有邢夫人、王夫人还有李纨这个大孙媳妇补上在侧服侍,可没人说话这让习惯热闹的贾母一点都不习惯。
“琥珀。。。。。。算了,鸳鸯你去罢!”
原贾母下意识开口叫了正给自己锤腿的琥珀,可稍一顿后却改口唤了鸳鸯来,“去你凤奶奶那里看看究竟出了甚么事儿,宝玉怎么也到现在还没过来!”
待鸳鸯领过嘱托去了,荣庆堂正屋又陷入了沉默。
旁的邢夫人似乎在过来之前有了解,自觉得巧就即半惊半奇道,“听秋桐说是那郡王府过来的庭哥儿想吃蛋羹,一下子要了二十几碗,还都一一给了钱呢!”
贾母知晓王熙凤过去就是为了庭哥儿的事儿,也猜测过就是因为钱。
庭哥儿刻意为难下人的可能不是说没有,但太小了,现在从邢夫人这里侧面得到了证实更是不禁皱了眉。
虽然当时说过挑费自出,可哪里又能真个去要钱,更不用说庭哥儿还给府里这些个姐妹都准备了礼物,连能传家的宝玉都被惜春那丫头得了去。
之前庭哥儿想出钱就权当是打赏下人,现在听说每一碗都要收钱的事实,贾母怎么能不生气,这完全是把这荣府里的脸都丢尽了!
“不过几碗蛋羹如何又能收庭哥儿的钱!”
同理,旁得王夫人也不把张安庭多要几份蛋羹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更在意府里下人居然问庭哥儿要钱。
毕竟说起来当家的凤哥儿是他内侄女,也还是他这个二房正经太太在背后支持着,不提庭哥儿身份单说宝玉对那庭哥儿也极喜欢,爱屋及乌之下王夫人自然偏向张安庭。
有两位太太开口,老太太听着,向来自守的李纨愈不会去开口过问了。
他倒是知道那庭哥儿,听说当日去了梨香院的都得了好礼,哪怕是连凤辣子都没落下,但也仅仅就是这样了,至于让兰儿也去沾沾甚么小王爷的光李纨却想都没想过。
“好了,就等鸳鸯回来罢!”
见邢夫人似乎还想要说贾母却是直接封了口,对办事妥帖的鸳鸯他向来信任。
。。。。。。。。。
“这让我如何放心在这府里长住下去?”
三春院里,被气昏了头的王熙凤还没想到该怎么说旁的张安庭却是先开了口。
哪怕实际上赶他也不会走,可眼下他一定要这么说,不仅是为他,也是为惜春,是为同样寄居这荣府里的林黛玉,甚至于眼前的王熙凤。
此言一出,不要说依然跪地却感受到凌然寒意的柳嫂子,就是那些下人们也是望着那言笑晏晏偏又吐着冷气的好看人儿噤若寒蝉,这着实杀人诛心了些,更差点让一旁王熙凤煞红了眼。
真不是他王凤哥儿气量小,实在是庭哥儿这一句太狠太重。
先不要说今日下人欺惜春这府里正经四小姐,来年是不是连他这个当家奶奶也不放在眼里?
就今天这柳嫂子敢闹去荣庆堂就是打了他这个当家奶奶脸!
最重要一点庭哥儿住在这荣府里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同意的,若是住不下去被迫走了那荣府又该如何自处,怕不是老太太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这管家奶奶!
“你。。。。。你。。。。。。。!”
王熙凤被跪倒在地貌似委屈不一言的柳嫂子气到身子抖,一双丹凤眼恨不得剜了他,偏此间诸般厉害他又如何跟这些人说去?
凤姐儿如此模样落在旁张安庭眼里先是心底诧异,道不该这位心狠手辣又胆大的凤姐儿会气成这个样子。
可一转念也就明白凤姐儿顾忌处,也怪自己话说的太深。
默了默张安庭没去安慰凤姐儿,却是正对跪倒的柳嫂子,也是对着乌泱泱的百来号丫鬟婆子小幺儿们,淡道,“我本就是外来寄居,斥责你们的话原也不该我来说,也没那资格,可今天说不得要求凤姐姐让我来说上一句。”
说到这里张安庭看向王熙凤,凤姐儿才是那个当家的,这个面子他一定要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