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号称黄大仙,有许多邪性说法,比如通人性,会妖法,是修行的仙人等等,总之,这东西是不能杀的。
宋胭便去了景和堂,见那只受了伤的黄鼠狼,肚皮和一条腿被烧伤了,走路一跛一跛,走不快,停留在院中,下人们在一旁围观。
她并不太信那些邪门的说法,但这种事发生在府上,自然不能大意,对鬼神之说不信也得有敬畏之心,再说这也是条生命。她将那伤口看了看,让丫鬟去自己房中拿金创药来,再吩咐了个景和堂的小厮给黄鼠狼上药。
正上着药,魏祁却回来了。
他极少回来,今日正好撞上,宋胭有些猝不及防,待他走过来,当着下人的面,温声打了一声招呼:“大爷回来了。”
魏祁快速瞥了她一眼,“嗯”一声。
宋胭说道:“院里在薰艾,烧伤了一只黄鼠狼,我让人替它把伤养好。”
“好。”魏祁没多搭理,沉默着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下巴,果真是满满的胡茬。
他有六七日都不曾回来了,衙署里这几日还真有些忙,沐浴自然也不方便,所以每日只是草草洗漱,衣服都有两三日没换了,今日回来正是打算清洗修整一番,没想到正好在院中看见她。
他快速刮去胡子,换了身衣服,再出来,院中人却已经散了,只有一两个小厮在薰艾,她自然也不在了。
一瞬间,心中无比怅然。
这时他才发现,他想她,很想很想,想看看她,想和她说话,更想将她搂在怀中。
至于上个月发的誓言,早就不在了,他又开始后悔,谁在背后不说人呢?更何况是两个小丫鬟。
他也知道母亲的性子,没有三婶和气,没有二婶有魄力,早年丧夫让她性子越来越古怪,极爱挑剔埋怨,不受下人喜欢是肯定的。
他为什么要因为几句议论就大动干戈?那是她的贴身丫鬟,他却丝毫不留面子,这样能不闹僵么?
可是,一旦想起她和她身边人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如三婶,想起她也许无数次幻想嫁的人是五弟,等等这些,他又觉得块石在胸,无比难受,又不想去自讨没趣。
正伫立在屋檐下,小厮过来,手里拿着两包药:“大爷,大奶奶给的,说如今时疫多发,这药可以煎着喝了预防,大爷今日在不在府上休息,要煎出来么?”
魏祁微微一惊,问:“大奶奶给的?”
小厮点头:“是啊。”
魏祁接过那两包药,怔怔看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抹舒朗之色。
小厮继续道:“这药昨天就发了,西院那边今天也在发药呢。”
魏祁这时抬起头来:“这药是全院发放的?每人都有?”
“大小主子,还有一些管事,都有,奶奶做事真周到。”小厮说。
魏祁便将药包还了回来:“不用煎了,我晚一些就回衙署,喝不了。”说完回了屋中。
小厮莫名接过药包,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主子这心情有些阴晴不定,刚刚似乎心情还不错,这会儿不知怎么的,似乎又不高兴了。
他仔细想了想,不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
最后叹一口气,收好了药包。
早在冬月底,官场上便开始请客,聚会,吃酒,将至年关,不管是为交情还是为利益,总有些往来。
以魏祁的身份,接到的帖子自然不少,可正因为他的身份在此,不能随意参加宴请,因此一般的宴请都会推掉,反倒比普通官员赴的酒宴少。
直到腊月十五,他接到个帖子,竟是宋然的。
宋然以私人名义,请他腊月十八到揽月楼一聚。
他很意外,不知这是为什么事,而府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宋胭知不知道这事。
不管怎样,这是大舅哥的帖子,自然与别人不同,他亲自写了回帖,示意自己会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