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拉魏修:“你媳妇可是有身孕的人,你还这么气她,就为个丫鬟,至于吗?有什么误会,她心里有什么气,你就劝一劝,哄一哄,我告诉你,你祖父,你爹,可是盼着你们这小孙子呢,回头郡主身子有什么不适,看他们不拿你是问,让你跪祠堂去!”
魏修并不想将刚才的话题继续吵下去,再吵还不知福宁郡主能说出什么话来,他已在火坑中,万般不想影响宋胭,此刻听了二太太的劝说,便不想再开口了;而福宁郡主,她自然不想与整个国公府为敌,也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恶人,她怀着孩子,又何尝想与婆婆吵,与大伯哥争论,又与魏修吵……
眼眶慢慢湿润,鼻头也发酸,她不想被人看见,二话不说,转身便回了房中。
二太太连忙朝三太太耳语几句,然后使眼色让身边花妈妈赶紧带雁儿走,又让魏修留下,好好说话,去劝劝郡主,魏修一动不动站着,满脸凄然无奈,魏祁看看魏修,转身离开。
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还来不及离去的魏曦。
魏曦一惊,连忙低头,轻声道:“父亲。”
魏祁问:“你怎么在这里?”
魏曦看看左右还有下人,没敢说,魏祁看她神色,往前走了两步,她赶紧跟上,走了段距离才在他身后道:“母亲让我来的,来看看这边怎么样了……她和这雁儿关系要好。”
魏祁回过头来。
魏曦快速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问:“你与你母亲住一起,雁儿怎么与她通风报信,你知道吗?还有你祖母那边的事,你可知道?”
魏曦摇头:“祖母那边的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一天雁儿来找母亲,似是有话要说,母亲就找理由把我遣走了,她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然后……昨日三姑姑过生日,雁儿和春红一起玩,也和母亲走得近,看郡主神色不太高兴。”
魏祁不出声,魏曦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知道的这点事一点用都没有,可她实在想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来,想了半天,又连忙道:“还有一次,我听见母亲身边的春红和秋月说悄悄话,春红说什么‘那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我谁也不会说的,大爷想必也不会说,你别担心,没人会说闲话’,秋月说‘我就是自责,奶奶本是好心,却弄成这样,我就不该贪图那点银子’……
“她们说的是什么事,我……我没听到。”
魏曦不知道,魏祁略一想就能知道,说的是抬姨娘的事。
他只知宋胭突然就要给他抬姨娘,却不知道前情,什么母亲要给他纳妾,什么通风报信,什么银子,他一概不知。
还记得有一日他遇见秋月自外面回来,身上穿得极素,头上没戴首饰,只别了朵白花,当时没注意,如今想起来倒像是戴孝的模样。
“你回去就说,雁儿寻回来了,这边没事了。”魏祁说道。随后又补充:“我在城门口遇到郡主的侍卫出城,见有意外,多问了几句,就见雁儿从马车上滚下来找我求救,我便拦下他们,将人送回来了,后来五爷就赶回来了。”
“是,我回去禀告母亲。”
他又说:“今日听到的一些话,别去乱传。”
“是。”
顿了顿,魏祁又问:“在你母亲那里怎么样?”
魏曦想了想,她的确不喜欢宋胭,明明对她不喜欢还装模作样,和五叔也不知是不是清白,又逼她念什么书,唯一就是学了些珠算,思虑片刻,回道:“母亲让我念书,教了我珠算。”
“念书是好事,多看看无妨,若有要的书,可以到我书房来取,四书五经都可以读一读;珠算也好,你便跟着她好好学。”魏祁道。
魏曦没想到父亲也是认同她念书的,便低声道:“是。”
话说完,魏祁与她走一同回西院,然后让她先回去,自己回了景和堂。
景和堂主事的是他奶娘黄嬷嬷,他不愿操心起居上的事,大事由母亲那边管着,杂事就由嬷嬷管着,此时他便叫来黄嬷嬷,问有关纳妾的事。
这事分明是他的事,可奇怪的是连西院都知道了,他却不知道。
黄嬷嬷回道:“是听说有这回事,好像是大太太那边想着等奶奶有孕了给大爷再安排个屋里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又兴许只是提了提。”
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太太,黄嬷嬷说话很小心,大爷虽是主子,但他从不管后院的事,大太太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回头得了大太太埋怨,日子倒不好过。
魏祁自然能听出来黄嬷嬷不想担责,所以又是“听说”,又是“不知是真是假”,但她既然能说出这事,就证明确有其事。
但这事,不管是已经开始筹备,还是只提了提,都让他觉得荒唐,他才成婚两个月,这叫妻子心里怎么想!
“好了,我知道了,嬷嬷先去忙吧。”魏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