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回到书房,持写下一封信交给恒珠,并嘱咐道:“你将这信送去定州顾府家主手上,切记注意安全,听闻哪儿匪徒猖狂。”
若顺利,那么三月便可送达,到时若等不到,她就当沈斯年已死,回定州开间客栈,做个女掌柜去。
恒珠接过信,忙不迭点头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独留顾司瑶在原地。
而她则走过府邸每寸地,细细略过屋头,想来,这孩子定不在府,那么,会在哪儿?恍惚间,她又回到了五年前所居住的院落。
顾司瑶鬼使神差般推开屋门,并没有想像中铺面而来的霉味,反之干净整洁,一如五年前那般,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她缓步而入,看着屋内陈设,眸子微微酸,若没有那些事,可能她会在此和和美美度过一生,或者与沈斯年一同闯荡江湖。可惜,都没有了。
她有些失落地坐在床榻上,一个人吃饭睡觉,每每夜半,总会做她死在沈斯年怀里梦。每当这时,总会猛地醒来,全满眼泪痕且全身都会被汗浸湿显得黏糊糊,她只好自己烧水。
毕竟,南枝他们还在定州哪儿。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月末,今日阴雨绵绵,而沈时均也于明日持以凌迟,她想着去见沈时均最后一面,顺便问问那个孩子究竟在哪里,怎么她调查一个月都没找到。而林姨娘像是听到风声般早早卷了些金银细软跑了,害她无法当面质问。
她身着青色纹绣黎单月华裙,手持鹅黄色油纸伞,伞面半边描绘朵朵盛开的黄梅,均由枝丫串着,蜿蜒至伞边,而经雨水拍打,那些黄梅活像真的似的,艳丽夺目,仿佛凑近闻能闻到淡淡花香。
她持着伞走到大理寺门前时,却意外现失踪已久的沈斯年领着个约摸十五岁的少年在顾司瑶快喊他那瞬走了进去。
她快给看守的递了牌子后,悄悄地跟在他身后,顾司瑶就想知道,他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回府,而是来此究竟为何。
沈斯年领着少年直接来到关押沈时均牢房前,他漠视地看着倒在茅草堆上,一脸颓废的沈时均。
他忽觉心情舒畅,唇边微勾,时隔五年第一次叫了他:“父亲,你瞧瞧,我带谁来了?”
说完,他将身侧少年往前推了推。
沈斯年见他有些费力地抬起头,目光扫到他时满眼恨意,而瞄到沈斯年身侧时,又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他有些晃悠地站起身,直接冲到沈斯年面前,手紧抓着丛棘,双眼死死瞪着沈斯年:“你好端端把他带来做甚,犯错的是我,不是他。”
而沈斯年却觉得有些好笑,他从怀里丢出几沓信,直接丢进牢房里:“这些,是林姨娘跟他人私通的信件与信物,你不会真以为沈毅是你亲儿子吧,你替别人养儿子感觉怎么样?你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吗,便是你当年害死的那个人!”
沈斯年先是从母亲那儿找到原来是父亲出轨了母亲,被母亲现才换来殴打。再以会助林姨娘她儿子平步青云以及帮她逃跑才换来这些,至于她儿子,那肯定早就被他的好父亲藏庄子里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沈斯年与他母亲,他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与林姨娘所生的孩子罢了。
沈斯年冷眼看着沈时均目光呆滞,持疯癫状,一直喃喃低语着不可能。下瞬,他猛地冲过来,握住沈毅的手:“你告诉我这一切是假的对不对,是假的!”
而沈毅却是冷漠地抽开手,掷地有声:“是真的,你杀了我的父亲,理应偿命,是大哥告诉我,杀了你也不能换回我父亲,让我眼睁睁看你折磨到死即可。”
沈时均听后,直接朝沈斯年冲了过来,而他却淡定地后退几步,抬起眼皮慵懒地看着无力挣扎的沈时均:“还有,你还不知道吧,我我母亲还留了一块肥到流油的富地,本想给你,可惜咯。”
沈斯年嗤笑一声,随后丢了封信件给沈时均:“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你所爱着的林姨娘早早跑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好好瞧着吧。”
说罢,他拽过沈毅,不顾沈时均的呼喊离去。
在大理寺门前,他与沈毅道别,再抬眸时,却见站在雨中等候他多时的顾司瑶。
他猛地一怔,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而她却朝他走来,目光温柔虔诚,待走到他跟前时,伸出手,语气有种让人听了产生莫名的安心:“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沈斯年有些迟疑的将手放在她手心,跳到伞下,见她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便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顾司瑶瞄了他一眼,低唇浅笑,语调清远动听:“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说完,不急这一时。”
沈斯年心里头忽而轻快许多,压在他身上多年的担子在这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抬眸,看着面前由条条雨丝结成的雨帘,思绪忽而飘到多年前,生辰那日,他许下的最后一愿。
三愿阿瑶陪我共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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