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就像被人掐着,他拿起妆奁里头的一把玉梳,朝顾司瑶走去。
她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他走到她身前时,才堪堪注意。她瞄了眼那玉梳,有些不解:“谢公子,这是?”
“替你栉,瞧施娘子头乱的。”说着他竟直接上手将那几缕碎弄到脑后。
沈斯年那温热的手背轻轻碰到顾司瑶额头时,引起一阵酥麻,引得她微微颤了下。她耳根红得厉害,却仍故作镇定拒绝:“这倒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我在此谢过公子好意。”
说罢顾司瑶便去夺了那玉梳,却扑了一空,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从来没有公子栉过,当真不习惯。
沈斯年满眼担忧地看着,最后见她这样,才轻轻问道:“施娘子,你这是?”
顾司瑶此时有些尴尬地抬眸,她那双能洞察一切的双眸,迅地扫过沈斯年,随后眼珠不安的四处乱转:“没事,我只是没被除女子外其余人栉过罢了。”
顾司瑶说完后,更不敢看他反应,微微侧身便欲躺下。
而沈斯年在听到这话后,才意识到这种行为有多蠢,他明白顾司瑶不喜,那也不强求,忙道了好几声歉,并将玉梳放回原地:“这样啊,那就等南枝回来吧,我有些事先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离去,倒不是因为他真有事,只是,真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尴尬,他怕再待下去,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等一下,自己刚刚是不是叫了南枝名字,他好像记得,现在的顾司瑶根本没有跟她讲过所有丫鬟名字,完了完了,岂不是自己要暴露了?
顾司瑶躺下那一瞬,感觉到两耳着烧,红得厉害,她正欲阖眼时,南枝进来唤她用膳。
沈斯年低着头快步朝前走时,不慎撞到一人,在他刚准备道歉时,对面传来清冷的少年音,甚是熟悉:“沈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斯年有些迷茫,但还是抬眸,一看来人,竟是姜南。他微微有些吃惊,毕竟多年未见,但又转念一想,自己不能暴露,所以还是继续否认。
“兄台怕不是认错了,我不姓沈,我姓谢。”
对方明显听到这话有些狐疑,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连连鞠礼说自己不小心认错了,随后,直接绕过他,走进顾司瑶卧房就没出来。
沈斯年:……怎么感觉有人要抢他媳妇。
他快且不出一点声响地跑到门口,耳朵贴着门,细细听着,妄图听着什么。
而里头,顾司瑶正与姜南聊得正欢。
“原来姜公子此番前来是商讨婚事啊,好说好说,我应下还不成。”
顾司瑶满意地上下打量着姜南,她没想到阿梨此次出去,竟被他拐去,她都着急坏了,没成想今日才得知原来他们都准备成婚了。
当年姜南把她认错成阿梨,故闹了许多乌,此次他恰好来此任官碰见了阿梨,与她越聊越投机,也确定了,她就是从小见过面的漂亮姐姐,可惜自六岁后便见不着她,故他一直在找寻。
这个真是一桩美谈,姜南也为之前认错且纠缠她一事道歉,顾司瑶同他说没事,同时她注意到门外偷听的沈斯年,但她没有拆穿,反而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既然如此,我们尽快商议婚期吧,我真怕我这副病躯耽搁不起。”
她说话声音极大,大得门外几里都能听见,这话落在姜南耳中是商议他与阿梨婚事,可落在外头沈斯年耳里却变成了她要跟别人成亲。
他身侧的双手骤然握成一个拳,紧紧攥着,他恨不得直接冲进去将她拖出来,可是她要与别人成亲本就是令人开心的事,自己怎么敢阻止她奔向幸福。既是她选的,那便是最好的。
毕竟跟他在一起,会不开心,会郁郁寡欢。他身侧的拳头渐渐散开,他无力地垂下头,觉着自己实在没用。
顾司瑶见沈斯年迟迟不敢推开,便在心里暗骂他真是胆小,飘向门外的眼神也从期许变成嫌恶。
当他再抬起头时,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顾司瑶弟弟,顾子衿,他一脸欣慰地望向门,喃喃自语:“看来我姐真的打算忘记我姐夫迎接的了,你说是不是啊,谢公子。”
他将目光跳到沈斯年身上,并着重咬了“谢公子”三个字,还很是古怪地笑笑,
这让沈斯年有些懵,但一转眼他又离去,再不回头,仿佛是特意跑他面前说这一句话的。
他歪着脑袋,表示不理解他这副操作,此时,他听屋内顾司瑶说:“那婚期就定好后日了,慢走,后日见。”
随着姜南的附和,他逃也似地离开此地,双眼也渐渐无神,他知道,他该离开了。沈斯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而当顾司瑶推开门现外头并无人时,忽有些失落涌上心头,原来他竟如此胆小。
姜南觉她有些不对劲,忙问道:“顾娘子,怎么了?”
她抬眸,晃晃有些红的眼眶:“没事,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陪阿梨了,我家阿梨人很好,望公子好好珍视她。”
“这是自然,请顾娘子放心。”
待送走了姜南,她才微微平复好心情,转身回院时,却逮到了在院头偷偷摸摸的顾子衿,这可直接让顾司瑶恼火,她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趁顾子衿没注意时,揪着他的耳朵,提得老高:“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个五岁孩子父亲了,怎么还做偷偷摸摸之事,说,你鬼鬼祟祟搁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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