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夫人说到最后,声音渐渐被埋没,顾司瑶慌了,她下意识抬眼看去,却见阿母柔情看着她,似是想伸手抹去顾司瑶眼角泪,却又在离顾司瑶几寸时重重垂下,与世长辞。
“阿母!”
眼泪喷涌而出,她不停唤着阿母,她不理解为何阿母最后的话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说的。
顾司瑶哭得撕心裂肺,她晃着早已醒不来的阿母,脑中却一幕幕闪回与阿母美好记忆,她好像永远失去了她的阿母。
她哭累了,却闻身侧传来重物倒地之声,她侧脸一看,顿时惊了。原本目瞪口呆的阿父此时却直接哭晕过去。
顾司瑶那里忍受一天失去两个亲人,她疯了般晃晃阿父,叫叫阿母,求他们快起来,莫要再吓唬自个儿了,可回应她的只有窗外的雨声。
她这才意识到叫郎中才对,于是她朝外头喊了没几秒郎中和几名丫鬟小厮便进来了。
许是屋外的仆从提前喊了郎中吧。
若搁以前,顾司瑶肯定要惊叹度怎么那么快,之后沈斯年便会异常温柔地说他叫了郎中暗中保护,绝对比这个快。
她没有笑的意思,而是全身灌注地看着自己父亲,担心他不会醒,若真随阿母去了,那这偌大的府邸自个儿也不会管。
但幸好,御史有惊无险的醒了过来,而醒过来第一句,便是叫顾司瑶快回去,莫要管他。
“可是我若不管阿爹,那便真的无亲人了。”
顾司瑶眼泛泪花,她知阿父这般说只是想让她回去,是不想让她担起支撑这个家的重任,可她自是不愿的。
可顾司瑶却见阿父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她原以为阿父是要留她,没想到下一句让她如坠冰窟:“来人,送顾娘子回国候府,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回门半步!”
她脑子好混,非常不理解阿父此番用意是为何,只知道自己如行尸走肉般回了府,却还是未见沈斯年人影。
她见温玉初一脸“快来问我”的神情,终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温娘子,可知沈郎君在何处。”
“今日乃沈郎君生辰,许是躲在什么地方了,不过你如今遭此变故,还是不便去为好。”
温玉初满眼担心让顾司瑶看在眼里,她一听这话便也知道沈斯年在何处,若自个儿不去,被淋生病受罪的可不还是自个儿。
于是她朝温玉初出温和的笑容希望让她不要那么担忧。
“他既是我夫君,今日又是他生辰,又有何理由不寻他?”
言罢她饶过温玉初直接走了。
顾司瑶知道温玉初还会来劝慰自己,可她一直认定的事,从未有过任何改变想法。
她撑着伞来到一处早已废除的院落,满地枯叶,屋子榻了一半,而顾司瑶一眼就看见那蹲在屋檐下,暗自神伤的沈斯年。
顾司瑶并未说话,而是直接走过去,将伞面偏移他几分。
雨水顺着浅白色伞骨簌簌滴落,滴醒了正沉思着的沈斯年,他抬眼恰好与顾司瑶对视。
“沈郎君,蹲这蹲久了吧,该回去了。”
这话这场景却让他回忆起那年冬日。
幼时沈斯年因母亲病重无人关心,他进去却被母亲赶出来,他只好蹲在屋檐下听着屋内母亲咳嗽声,心一抽抽得紧。
可就在这时,幼年的顾司瑶撑着把小油纸伞跑来,并将伞偏移他几分,不让飘进来的碎雪沾染到他,她笑容甜美第一句便是:“词安哥哥,你蹲这儿也蹲好几个时辰了,想必蹲麻了,我们回去找郎中给你好好治治。”
而沈斯年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可顾司瑶似乎不放弃,日日来寻他。
回到现在,顾司瑶见沈斯年似被夺了魂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便半蹲下身,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沈郎君,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应该都朝前看的。”
见他还未理自己,顾司瑶肉眼可见慌了,但随即恢复常色,伸出手拍了拍沈斯年脸颊,又轻轻晃晃并轻声呼唤。
待见他神情渐渐恢复清明后,顾司瑶才松了口气,不住地拍了拍自己胸口:“沈郎君,方才真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要喊郎中过来。”
可对方却并未回话,而是又一把抱住顾司瑶,她很是纳闷为何他如此喜欢拥抱。
沈斯年声音带着些许微颤,沉声道:“阿瑶,我只有你了,你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吗?”
当顾司瑶听到这个问题时,明显愣了一瞬,随即眼眶红,呢喃自语:“对不起,怕是不能实现了。”
“你说什么?”
沈斯年显然没听清顾司瑶说的什么,毕竟她说话声儿真的好小,比蚊子叫声还小。
顾司瑶自是不想再说第二遍,毕竟她怕说了不知道沈斯年会做什么。
她仰起头,看着伞面那一枝独傲的红梅,终是明白了什么。
“没事,我只是想我阿母了。”
第17章生辰
◎一愿阿瑶身体康健◎
“既如此我陪你一块看看可好?”
沈斯年想看她一眼,却被顾司瑶移开,他一脸不解,难道御史夫人还未病好?
顾司瑶忍住酸的鼻头,带着强忍着的哭腔:“我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了。”
而这微弱哭声以及话语一针针扎进沈斯年心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也不会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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