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斯年语气像是逗一个正生气的孩童,而自己就好像那孩童一样。
念及此,她又羞又恼,却不好当众怒,只好自吃哑巴亏,压低声调凑近沈斯年:“既如此,那我们先去寻咱家马车。”
她想不出别的话题,只得用这种拙劣的话题岔开,但幸好沈斯年没现,反而热情地同她一块去。
但沈斯年早已看出顾司瑶是想岔开话题,但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阿瑶,故没拆穿。
两人坐在马车上,相对无言,沈斯年忽觉气氛有些尴尬,便从那堆吃食中拿出一串糖葫芦,递过去:“阿瑶,这个我记得儿时你最是欢喜,便想着买了,也没想过你现在喜不喜欢。”
他回想起顾司瑶昏迷期间,御史夫人对他说顾司瑶曾经喜欢过桂花糕,可忽得有天便不喜欢了,人也是一样。
眸中似沾满失落,却不敢抬眼看她,怕又引起担忧来。
顾司瑶闻此话,才看了眼红得似在亮的糖葫芦,终是接了过去并咬了口。
一股泛着丝丝酸意的清甜侵占着整个口腔,她忽得似想起什么,又再次头疼剧烈起来,可这次她却没管,而是意味深长地瞄了眼沈斯年。
她眸中情愫一闪而过,又恢复往日般温婉的神情,声音清清冷冷的,偏又带了点暖意:“好吃,只要是沈郎君买的那便是最好吃的。”
他听到此话有些惊讶,沈斯年以为顾司瑶早不喜欢了,毕竟这糖葫芦过酸不怎么好吃。
“当真?”
沈斯年虽深信不疑,但还是问问比较妥当。
顾司瑶却将沈斯年眼底划过的一抹惊色捕捉到,却未拆穿他,只是不住地点头。
马车稳稳在御史府前停下,就在沈斯年纳闷为啥好好停在此处而不是回府时,却见顾司瑶利索地出了马车,丝毫没有要等他的冲动。
沈斯年只好压下心中疑虑,追到顾司瑶身侧,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扭扭捏捏的,哪里还有洞房夜那副傲娇嘴硬的嘴脸。
而顾司瑶似乎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待二人进府后没多久便开了口:“今日来,一是看看我阿母身子好些没,二是为了寻一件儿时挺重要的旧物。”
“那是什么旧物,竟让顾娘子如此念道?”
沈斯年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旧物,是与他有关还是御史有关都尚未知。如若她不愿回答那么也不强求,日后她想说时自会说明。
顾司瑶看着沈斯年噗嗤一笑,随即一脸认真道:“自然是与我而言很珍贵,沈郎君若真想知,等郎君生辰那日便可知。”
沈斯年本来就一头雾水现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随即便开始起来自个儿生辰来临,可明明以前他最讨厌过生辰,从来不会如现在般期待,反而一年比一年厌恶。
毕竟他母亲便是在他生辰当天离世的。
两人一路无言,顾司瑶又对这里很熟悉,故很快来到御史夫人院子。
小厮已然通报过,故其余人见到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恭恭敬敬行过礼后又各种忙着自己事了。
顾司瑶缓步走到屋前,心里不安感如锥子般一下下锤着胸口,痛的她难以言表。
一旁的沈斯年看出顾司瑶现状,故轻轻拍拍顾司瑶肩膀安慰她:“莫怕,一切有我,再不济我可去寻天下最好的郎中为母亲治病。”
顾司瑶听到他话,像是吃了碗安神茶般格外放心,她闭上眸子深呼吸几口,才伸出手推开那扇门。
一推开门便是铺面而来的那股熟悉的药味,顾司瑶闻惯了,自是没躲,但沈斯年倒被呛了好几声咳嗽。
“沈郎君,真没事吗,莫要逞强。”
她望着沈斯年,眸中却晦暗不明叫沈斯年看不出顾司瑶究竟在想什么。但为了不在顾司瑶心中失去形象,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顾司瑶上下打量了下被呛得已经脸色有些苍白的沈斯年,但还是有一些担心。
“若有事,可要知会我一声。”
她担忧似要溢出眸子,让沈斯年看不出顾司瑶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她居然在关心他唉,算不算另种进步。
两人一进屋就见被白色织金屏风挡在中央,而屏风后头,那若有若无的咳嗽声正细细碎碎传来。
惹得顾司瑶一阵心疼,忙绕过屏风看最疼爱自个儿的阿母。
当顾司瑶看到床榻上一个已经不成人形,面容苍白,唯有那双眸子还亮如繁星的阿母时,鼻头一酸,泪似珠帘般滚过她脸颊,浸湿了她的衣襟,可她没有管这些,直接冲过去,双手拉过御史夫人手,满脸泪痕带着些哭腔:
“阿母,你受委屈了。”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最终却只说出这般不痛不痒话来,愧色涌上心头,她愈觉着自己实属不孝。
而脸上却掠过冰凉的触感,随机便是御史夫人那充满和蔼的声线:“阿母我阿,没有受委屈,只是命尽罢了,只希望我的婠婠身体康健能自由自在的。”
顾司瑶听着御史夫人前半句话,丝毫没有管后半句,她握着御史夫人手愈紧,紧到她丝毫没有察觉,她满眼泪水,一脸委屈:“阿母莫要说这种傻话,阿母是会长命百岁的。”
而御史夫人只是无奈摇摇头,一滴清泪落在顾司瑶手背上,却让她并未多在意,她现在眼里只有她的阿母。
御史夫人伸出一根手指,费力般轻轻推了推顾司瑶前额:“多大了还辱孩童般,人都是要没的,我们要学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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