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贞娘讶然:“为何?”
“娘子你是不知,现在王公子可是东京名人,据说他在樊楼以一《一树梨花压海棠》,几乎将当朝大家、国子监主簿周邦彦给羞煞,随后还给那李师师写了摸鱼儿,现在汴梁人人传唱……”
锦儿又一本正经摇头晃脑学道:“十七娘七十郎,苍苍白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张贞娘呆了呆,旋即面色绯红,又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锦儿托着腮:“娘子你终于笑了,你好美呀!”
自打林冲休书递在她手上,从那时起,张贞娘就失去了素日的笑容。
张贞娘掩面轻道:“锦儿,没想到这王公子竟然文武双全,也是这世上罕见的人物了……他这诗虽然俏皮,其实却是有出处的,应该是化自唐元稹的‘一朵梨花压象床’,嘲笑年长者纳美娇娘的……”
锦儿摇头:“娘子说这些我也听不懂,反正王公子文武双全、行侠仗义是没错的,像这样的人让咱们遇上,也是福气。”
张贞娘点了点头,嗯一声,再无语。
片刻的欢欣,并不能完全冲抵她内心的深深忧虑。
主仆两人虽然躲在了此处,但毕竟还处在东京城内,以高俅家的权势,高衙内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又该情何以堪。
且说在归元客栈的王霖,真的是烦不胜烦。
他决定抓紧换个住处,免得被人骚扰。
好不容易打走了一群人,李师师却又来了。
李师师略施脂粉,照旧是一袭白裙,面若春风,带着一个使女穿街过市抵达归元客栈,客栈伙计突然见到东京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娇艳女神,花中魁,禁不住看得都呆了。
“伙计,我家姑娘来访王霖,王公子!”
李师师的使女不满道。
伙计赶紧让路,带着李师师去了王霖住的雅间。
而这个时候,李师师到访的消息旋即被传开,渐渐又有不少人冲客栈而来。
“王公子!”
“见过师师姑娘!”
王霖很意外。
他完全没想到李师师竟然能主动屈尊,登门拜访。
“王公子昨日走后,师师反复吟诵公子所作那摸鱼儿,几乎彻夜未眠……”
李师师缓缓坐在墩子上,姿态优雅道:“奴懂公子的意思,公子无非是说,青春美貌皆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依仗姿容取悦于人,虽欢快一时,却终归还是会化作尘土。”
“公子字字珠玑,师师颇感受教,如同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王霖心道:“你明白就好”,但他面上却微笑不语。
“师师此来,一为与公子当面言说,二为邀请公子明日前往樊楼,容师师专程设宴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