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波不受控地想到那个在他身边很亲密地待了五年的人,鼻尖好像又嗅到混杂在红酒芬芳里的柑橘香调,顾斐波不知道那是酒里的,还是傅炽身上的。
有点生气。
不理解。
但生气。
顾斐波摇着椅子的动作停了,眉心微蹙,问了句,“你会吗?”
怕傅炽不理解,还补了一句,“绳子。”
顾斐波的问题很打断俩人下注的节奏,很突兀,但傅炽很高兴地勾唇笑,桃花眼弯弯,笑眯着像月牙,“伤不着你。”
顾斐波一脸不信任,丹凤眼下压,浑身气压很低,一句话没说。
周围的人看不着顾斐波表情,还在后面瞎几把起哄,唯独面对顾斐波坐在椅子上的傅炽,勾起的嘴角硬生生僵住,变成了个很滑稽的笑。
维持了半秒。
他很快反应过来了,用手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收敛了笑意,镜片反光,他低声说,“没玩过,我可以学。你教我。”
顾斐波没笑,但很明显被哄好了,印堂的黑气烟消云散,若有所思地摸摸耳垂,“也行吧,如果有机会的话。”
然后顾斐波继续加注,这回的注很大,像一整瓶罗曼尼康帝Allin那样,顾斐波慢条斯理地说,“3P。”
傅炽脸顿时黑了,五年八个月前,在诱色会议室签包养协议的那天,傅炽就跟顾斐波说过,自己干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喜欢第三者在场,太阳也不行。
哪怕现在叫注越来越高,尺度越来越大,他也没想过让在场任何一个人占到自己和顾斐波半点便宜,兔耳朵场上没有,他们今天下的所有注都可以私下完成。
唯独3P不行。
第三者在赌注中,是正儿八经会加入私密空间的。
而他不信顾斐波不知道,他干这种事情的时候,讨厌第三者在场,非常讨厌。
他剥了剥手指,继续往下加,声线生硬,“4P。”
“5P。”
“6P。”
在顾斐波还想继续开口下注的时候,傅炽冷不丁地插嘴打断了他,问了句,“这些人从哪挑,从现场吗?我看盛延泽就不错。”
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落在盛延泽身上,盛延泽瞳孔地震。
不是,我就一破发牌的,关我什么事。
他连连摆手向往后退,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显没有逼数,不懂这是怎样的修罗场绞肉机的炮灰们,在场不熟悉他们的明星和不认识顾斐波的二代们举着手往前踊,竞相报名满脸涨红。
顾斐波和傅炽不提别的,就那脸,就够人倒贴。
傅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完全不虚,伺候的好说不定连着家族生意都能更上一层楼。
顾斐波差点,只是个小明星,但他好看啊!要是一起玩得舒服,他们没胆子包养傅炽,不还能包养顾斐波吗?
小小刚入圈的明星,没势力没背景没实力,不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单薄的美貌无法支撑一个人自由地行走。
美色的诱惑太大,以至于他们此刻完全忘了顾斐波先前口中描述的边缘星特有的风貌,在诱人的极致自然风光之下,是人文中的法律与秩序未曾踏足的原始土地,是枪炮与碎片齐飞,掠夺与暴力不止,流血与火拼利益交互昼夜不歇的混沌。
而在那样原始丛林中安然无恙活着回到希德05星,脸上连道伤疤都没落下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世人短视,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会控制大脑,压住生物对死亡最本能的恐惧,引他们堕入深渊,此刻淋漓尽致,显露无疑。放纵生物本能,必然踏入死地,别无二路。
顾斐波很明显的顿住了,他似乎没有想到傅炽真的会问这个问题。
很明显,他压根没考虑过筹码的实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