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嘱咐:“此事未定,玉儿就不必再告知他人了。”
黛玉应下。
来了外祖家,她与爹爹虽每日见面,但更多时候是与老太太一起,老太太待她极好。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明白爹爹才是她最亲的人,其次才是老太太。
。
到了晚上,众人用完晚膳。
贾政让人传话,让宝玉一早去正房找他。
宝玉的大丫鬟袭人找到老太太这里,一脸焦急地告诉老太太。
贾母眼一瞪,骂道:“这当老子的,不好好教儿子,只知道吓儿子。”
又问袭人:“你可知道老爷为何找宝玉?”
袭人摇头。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因为害怕宝玉明日挨打,告到老太太这里来了。
贾母略一思量,家里昨日才来客,贾政总不至于这么混账,便说:“你让宝玉只管去,他老子要敢打他,你们来找我。”
宝玉更是抱着老太太哭哭啼啼,怕得不得了。
翌日,贾政从赵姨娘屋子里出来,就直接来了荣禧堂正房。
王夫人一脸担忧问:“一大早让宝玉过来做什么?”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贾政骂道,“我原以为他没那个本事去参选,却不知他是故意藏拙。”
王夫人一惊:“老爷怎会如此说?”
她的宝玉不会又要遭罪吧?
贾政没有理会,说道:“你们成日让他在里面混着,家学去两日不去两日的,须知溺子如杀子。”
“老爷说这话还不如杀了我!我统共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若珠儿还活着,我哪会像护眼珠子一样护着那孽障。不知他今日又如何惹了你?”
王夫人暗恨,恐怕又是赵姨娘在贾政耳边吹枕头风了。
贾政怒道:“我让你好好教他,又不是让你干别的,何苦又提起珠儿。罢了,罢了。”
贾政摇头,觉得与王夫人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王夫人气得快呕血。
平日里不管宝玉,要管又不好好说话,只知道一味地骂宝玉。
现在还怪她护着宝玉。
当亲娘的不护着他,难道还指望得上他当亲爹的?
贾政不知王夫人腹诽这些,又说:“外甥女住在老太太院子里,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有心无力。你却要照顾周全,让丫鬟婆子们别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我妹妹独她一个孩子,可受不得半分委屈。”
王夫人咬紧牙根,说道:“老爷放心。林丫头身边还跟着老太太的人,没人敢让她受半分委屈。”
贾政点头:“那就好。”
忽见外面一人缩头缩脑,大怒:“你东躲西藏成什么样子。还不进来!”
宝玉畏畏缩缩进来请安。
贾政见他束发嵌宝紫金冠,眉目清明,虽畏缩却全无猥琐之态,又想起林如海夸奖,神色稍缓,说道:“你既做得出几首拙诗,写得出几篇拙作,如何不去报名参选璐王伴读?”
宝玉茫然无知,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