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皱眉,母后和母妃怎会突然有此安排?
他昨日才和母妃争论过。
母子俩谁也没有说服谁,李太后放下狠话就离开乾清宫了。
小太监虽是跑腿的,但终归是万历皇帝身边的人,十分机灵,将寿阳公主、永宁公主、瑞安公主、延庆公主她们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禀告给万历。
万历松开紧皱着的眉眼,嘴角微微勾起。
司礼监掌印殷朗笑呵呵道:“两位太后娘娘和几位公主都心疼万岁爷呢,想着法子替万岁爷分忧。”
万历哼笑:“还用你多说,朕难道这么不识好歹。”
从万历出生,殷朗和冯保都跟在他身边。
殷朗资质比冯保还老,因李太后更信任冯保,所以冯保便成了万历大伴。
冯保事发被杀后,殷朗便做了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堪比内相。
两人相处融洽,殷朗没有冯保那么贪心,更没有像冯保那样喜欢弄权,深得万历信任。
斟酌之后,殷朗提议道:“万岁爷,不如让东厂多派些人手过来帮忙,后宫各处也需加大人手保卫安全,四品以上诰命夫人人数可不少。”
东厂太监一般人更有能耐,也是皇上的心腹。
“你说的对。”万历虽不知她们具体想做什么,但人一多便容易生乱,更何况还是突然下诏让那么多人入宫。
等他们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午门口那些国子监学子也都拿到了报纸。
午门口跪着国子监学子,京城百姓也十分好奇,离得远远的观望。
这些学子拿着报纸讨论:
“李贽不是在应天府吗?他什么时候来京城了?”
“听说他来京城看望朋友,前几日还与人争辩起来,把人气得吐血。”
“看看他写了什么文章,题目是《答以女人学道为见短书》。”
一人诵读了起来:“昨闻大教,谓妇人见短,不堪学道。诚然哉!诚然哉!……①”
“恐当世男子视之,皆当羞愧流汗,不敢出声矣!①”
“故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人之见尽短,又岂可乎?①”
一老百姓看那边热闹,问手里也拿着一份报纸的读书人:“他写了些什么,怎么这些人都这么激动?老汉一句都听不懂。”
那读书人头戴藏青色儒巾,并不自恃清高,温和有礼,说道:“这位李贽李夫子在文章中反驳别人说女子没有男子有见识这个看法。他说男女虽有别,但要是说男女见识有区别,他不认可。他认为女子没有机会学习、出门长见识,所以才显得比男子短见,若给她们机会读书、周游天下,未必不会比男子强。”
李贽写的文章远比他解释的要尖锐刻薄,他只把其中道理讲了出来。
老汉说:“难怪皇上下令让公主去国子监读书。”
不管他心里真实想法是什么,他都不会说出口。作为皇城下的老百姓,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
皇上总是有道理的!
那头戴藏青色儒巾读书人又翻了翻报纸,见另有几篇主题相似的文章,都在支持李贽的看法,其中还有人写文章抨击了现在的学风。
“咦。”那读书人一声惊呼。
老汉问:“怎么了?”
那读书人盯着报纸看了半晌,才说道:“这份报纸还有两首诗,一篇游记,皆是出自女子之手。”
老汉很快抓住重点,又问:“作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