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唯独没有见到他的妈妈。
“妈,妈……”
林冉青已经无力喊叫。
他跪在地上,好像回到了六岁的那个大雪天。
那个冷到极致的冬天,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帮他们。
大火烧了三个小时,火势越来越旺,直到把富丽堂皇的别墅烧到焦黑残损,才被赶来的消防队扑灭。
青年跪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
他抓住郑霆声拦下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郑霆声担忧地看着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横梁掉在地上,四处都是被烧毁的家具和器物。
林冉青一步一步走到二楼,踩着松垮的地面,低头看向眼前焦黑的门把手。
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金属的把手余温未褪,瞬间把林冉青的手心烫出几个水泡。
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间困住了苏曼的房间,直到死,还是困住了她。
烧了一半的窗帘飘扬而起,一阵疾风刮过,带来了熏焦的气味。
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躺在床上。
她很安详。
没有挣扎,没有呼喊,只是静静地躺着。
林冉青瞪着眼睛,只有把眼睛睁大,他才能控制住自己疯狂涌出的泪水。
郑霆声跟在后面,看着林冉青脚步沉重地走到床边,双腿跪在漆黑的地板上。
“妈。”
林冉青握住母亲紧紧攥起的手,像是儿时伏在母亲身上一般,无声地落下一滴泪。
“我真傻。”林冉青悲痛至极,反而撑出一丝苦笑。
“明明知道你这么痛苦,我却视而不见。”
他的声音哽咽,泪珠如同破碎的珠帘大段大段地落下来,打湿了母亲焦黑的手,“你说让我好好活着,可是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二十六年。
除去六岁以前的童年时光,整整二十年,林冉青都是在为母亲而活。
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
就是把母亲从残忍的林家里救出来。
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不论是做小伏低,还是假意逢迎,他都做得到。
可是现在,他的母亲死了。
他要为之奋斗的妈妈死了啊。
那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林冉青只觉得胸腔翻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像是失去了内芯的破布娃娃,无力地倒在床上。
“咳!咳!”
他反复把心都给咳了出来,抬起来,才看到母亲的手臂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那是自己咳出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