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门口奴仆福身行礼的声音,忙忙转身,拱手上前。
“下官见过二殿下。”
沈烬抬袖:“出门在外,张太医不必多礼。”
他抬首,目光越过玻璃插屏,“徐大人今日如何了?”
屋内煮着药,药饵苦涩的气味在鼻尖弥漫,挥之不去。
张太医佝偻着身子,眼角满是皱纹:“徐大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想来不日就能清醒,只是那日坠崖伤了骨头,恐怕还得将养些时日。”
张太医看看沈烬,又看看明窈,斟酌着道,“公子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事?”
沈烬往后看一眼。
明窈福身上前,将来意道明,又道:“有劳张太医了。”
医者仁心,张太医一口应下:“明姑娘客气了。”
他转而望向屏风后的徐季青,“待老夫为徐大人施针毕,便可随明姑娘一道出府。”
榻上的徐季青面色苍白,奄奄一息,消瘦的身躯找不到半块好肉。
他手指无力轻垂在榻边,透着冷白之色。
手背扎着数根细长银针,烛影婆娑药摇曳,在徐季青眉眼跃动。
气息平静,那双沉重眼皮紧紧闭着,丝毫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
小厮小声啜泣,轻手轻脚为徐季青擦完脸,端着沐盆悄声退下。
从始至终,那张平和面容无半点起伏,徐季青只是静静躺在榻上。
青纱帐幔荡起层层笼罩的烛光,沈烬目光在徐季青脸上轻飘飘掠过,他嗓音清冷。
“照顾好徐大人。”
一众奴仆不敢马虎,齐齐福身道“是”。
沈烬瞥视张太医一眼:“徐大人的病案可还在?“
张太医叠声:“在的在的,公子请随老夫来。”
隔着一道玻璃插屏,依稀闻得张太医年迈的声音。
明窈往后退开半步,正想着越过插屏。
倏地,帐幔后传来细微的一声响,很轻很轻的一声,如燕过秋湖,泛不起半点涟漪。
明窈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无意往榻上轻瞥,整个人倏然定在原地。
帐幔后的徐季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灰蒙蒙的一双黑眸笼着重重阴影。
张太医就在屏风后,明窈下意识张口喊人。
徐季青抢先一步,无声张唇:“我知道你。”
明窈不明所以,还以为徐季青是坠崖时摔到了脑子。
她拧眉:“你……”
徐季青抬手,连着数日不曾进过米食,加之又受了重伤,徐季青动作缓慢。
他强忍着疼痛,在榻上一笔一画落下一字。
明窈迟疑往前半步,她猛地瞪圆双目。
锦衾之下,徐季青写的是——孟。
他曾听孟少昶提过明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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