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主卧的门响了一声,接着是前门,寒商出去了。
乐燃在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宅里异常安静。
许知意一笔一笔地画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画什么。
是一只熟悉的手。
手指修长,比其他人的都稍长些,指甲修剪整洁,顶端有微微的弧度,手背上微微凸起淡青色的血管。
那只手,指背如果沾了血,就会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个洗不掉的印子。
许知意向后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手机忽然响了,是许知意妈妈。
许知意戴上耳机,接起来,原来是姐夫向衍找不到人,告状告到岳母那边去了。
许知意把许从心的状况讲了一遍,好让妈妈放心。
“知意啊,你劝劝你姐,”妈妈说。
“夫妻之间哪有什么事都顺心的?你姐夫我看就挺好,又不像别的男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天天上班赚钱,从心也应该知足了。”
许知意张了张嘴,想帮姐姐说点什么,忽然泄气,没有说话。
妈妈话锋一转:“知意啊,我听你罗姨说……”
许知意:完蛋了,拐到她头上来了。
妈妈:“……我听你罗姨说,长律好像要在加州做什么助理教授。那孩子真是不错,好学,上进,说是发了好多篇什么Q1,什么什么……CSI?CIS?CPS?”
许知意默了默,“还S。C。P呢。”
“反正不管是S什么,导师可喜欢他了,这马上不就要安定下来了?你罗姨说,有教职了,申请美国的绿卡也容易多了,等长律一工作,他们就全款给他在美国买个大房子,你俩的事也差不多该定了。”
许知意忍不住打断她:“妈,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不要。我不去美国,也不想跟裴长律有什么关系。再说人家裴长律这些年也一直都在交女朋友吧?我不信他爸妈不清楚。你们这么安排,他知道吗?”
妈妈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话。
“你罗姨和裴叔早都说过了,除了知意,谁都不行。长律年纪还小,爱玩是正常的,那么优秀的男孩子,有几个没交过女朋友的?以后等结了婚安定下来就好了……”
许知意听着电话那头絮絮的念叨,只觉得房间像缺氧的密封罐子,透不过气,异常憋闷。
她拿起手机和杯子,站起来,推开房门。
走到厨房,许知意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下去,在电话那头的唠叨声中发呆。
后院的门开着,外面的天空蓝得彻底,大树的树枝一根根向上伸展。
这片土地阳光炽烈,娇养的盆栽能扑成灌木,是个野性蓬勃的地方。
许知意妈妈还在说话。
她苦口婆心:“知意,爸妈不是有什么私心,真是为了你好。你从实际的方面想,长律这种条件,真的很难再找到了,错过了可惜。谁不是找个合适的就过一辈子了?
“人活着,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再说感情的事,变数太大,今天喜欢,明天就不一定了。但是实际的各种家庭条件,经济条件,它就摆在那儿,跑不了。”
“……我和你罗姨裴叔说好了,让长律年底来一次澳洲,要是差不多的话,你俩就商量一下订婚的事吧。”
许知意一哆嗦:“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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