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
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雀六就会带人过来,一会儿老祝说不定就又能爬起来。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阿尝搜刮着体内的仙力,眼前一阵一阵白,洪水和天空连成亮晃晃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白到极处时,视野忽然从四周向中间逐渐暗了下来,像是有人熄掉了灯,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暗中,手上陡然一轻。
阿尝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一股熟悉的仙力源源不绝地送过来。
眼前重亮了起来,还留着一层晕光,那人一身白衣,俊美无俦,一手握住阿尝的手,另一只手单手掐诀,一连串的仙法施了出去。
“你来了。”阿尝终于能说话了,对着眼前的人勉强一笑。
怎么来得这么快?雀六这时候只怕刚到天宫。
季玄转头也对阿尝笑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直接从云泽山过来的。宣文输了。”
云泽山战场?他怎么知道放马街出事了?阿尝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在天河水上动手脚的是谁。
“宣文耍赖,”季玄道,语气甚至有点轻快,“输了要跑,怕我追他,就用祝方调了整条天河的水送到放马街,想逼我过来。”笑一笑,“他总算是弄明白一点祝方到底该怎么用了,真不容易。”口中说着,手上也没停。
祝方果真一直在宣文手中。
汹涌的天河水被季玄的仙力逼回河道,一滴都不剩,季玄在河道两旁用仙法立起高高的透明屏障,牢牢限制住河水,不知立了多远,沿着天河绵绵延延,一眼望不到头,比以前清羽立的屏障高明得多了。
“所以你就真过来了?那他不就跑了?”阿尝道。
“跑不了。”季玄笑了一下,攥住阿尝的那只手轻轻向怀里一带,揽住阿尝,用嘴唇碰碰她的脸颊,一碰即放,像是怕自己舍不得走,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乖乖的,我这就再去追他。”
白衣一闪,人已经消失了。原来他竟然可以这样快。
云泽山一役,叛将降,魔道三十六部大半被歼,宣文不知所踪。
-
月漓从云泽山回来后,每天都在说战场上的事,没完没了,偏偏还有个雀六,一直津津有味地听着,羡慕不已。
不过自从上过战场,这位公子哥儿身上的骄矜之气倒是淡了很多,眉宇间平白地多了点儿肃穆和凌厉。
“一百八十遍了已经。”阿尝坐在桌子上,用鞭柄敲敲桌子,百无聊赖。
“什么?”月漓正说得高兴。
“你说了一百八十遍了。你怎么抓住什么什么天将把他放在身前,正好用他挡住了善射的什么什么魔女射过来的箭。”
“一百八十遍了你还记不住?赤煞魔女。”月漓呛道,“我不说自己,说玄玑仙君和宣文斗法有多厉害你就高兴了对不对?”
阿尝切了一声,“不用你说。”低声补了一句,“你说不说他都很厉害。”
月漓眯眼上下打量了一遍活蹦乱跳的阿尝,“你怎么又活了?不害相思病了?”
阿尝手里的鞭子一抖,还没出手,斗舅就从里间溜达出来,肃穆地清清嗓子,“不过是打了一场仗而已,一个两个的,心都野了,都不用干活了?”指指墙角,“你们自己看看,送过来卷宗都堆成山了。每个人自己去领。”
“等我回来再接着讲哦。”雀六拍拍月漓肩膀,站起来,灰溜溜地拿了份卷宗。
阿尝也跳下桌子随手抽了一份。月漓刚想伸手,就被斗舅拦住,低声道,“你还是跟着她。”
月漓立刻明白,宣文还没捉到,阿尝还是得有人跟着。
阿尝哼了一声,“让他跟着我有什么用?给我添麻烦还差不多。”
阿尝果然没有说错。
-
栖埘谷中,灵气充沛,不理时节,山花烂漫,小貂像一道小闪电一样在半人高的花丛中窜来窜去,把花丛里藏着的月卯赶得东奔西跑。
月卯长得极像兔子,长长的耳朵,尾巴是个球,蹦起来能有三四尺高,每只都足有普通兔子的两三倍大小。
“月漓,那边!你还没有小貂有用你知不知道?”阿尝一手拎了一只月卯,对月漓怒道。
这些月卯还未成妖,身上灵力极弱,经不住仙法,直接收进逍遥袋更是怕会伤了性命,阿尝准备了笼子放在旁边。两人一人守了山谷一边,等小貂把它们赶出来,就捉了塞进笼子里。
月漓这猫不知道是怎么当的,冲到左边右边就窜出去一只,冲到右边左边的又跑了。
“都是你,抽的什么奇怪的案子,捉什么大兔子。”月漓也很暴躁,月卯好像跟他有仇,越暴躁,越抓不着。
“我随手一抽,怎么知道有这种案子?”阿尝道。
栖埘谷出去是个修仙的狐狸村,村里的狐长老一直递文书上去,抱怨谷里的月卯时不时溜出来偷他们种的灵草,这些狐狸一心修仙,不肯杀生,天天被一窝窝还不算成精的大兔子欺负,也是绝了。
长老锲而不舍,为了几只大兔子,文书满天庭各司各部到处乱送,递了一份又一份,向来没人搭理,这次不知怎么,就偏巧被阿尝抽到了,阿尝一路只顾和月漓斗嘴,卷宗看都没仔细看,就来了。
来都来了,还是抓吧,阿尝打算把月卯们的窝端了,再远远地换个地方放掉,手动给它们搬个家。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