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季玄不笑了,过了良久,才幽幽道,“摩冥说你笨,看来真的不算是冤枉你。”
阿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季玄没有解释,忽然看了看两人飞的方向,“我们要回放马街?”
“是。”要不是去郡野耽搁了,阿尝正有件事要急着回放马街去办。
季玄道,“不要回去,先送我去天宫。”随即眼睛微微一弯,“不是我的坐骑么?嗯?”
阿尝叹了口气,只能先送他了,当人家坐骑总要有点当坐骑的自觉。
季玄进了南天门,却没有回韶云司,而是带着阿尝,沿着天池岸,路过韶云司,一路向前。
阿尝走了一会儿,就后悔没有在南天门放下他就走,而是跟着他进天宫了。
这位玄玑仙君,就是一个移动的活招牌。
上一次带着南浔,直接钻进韶云司,没太觉得。这一次和他两个人走,才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的眼神,都在往两人身上飘。
沿路的仙侍看见他纷纷停下施礼,恭谨有礼,可是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八卦。
季玄脚步不停,微微点头示意。阿尝却默默地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
一步,两步,三步。
退出四五步的距离,脸上摆出“这个人只是偶然走在我前面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的表情。
季玄忽然停住,回头看看阿尝,“你认识路?”
阿尝摇摇头。
季玄快步走回来,伸手握住阿尝的手,淡淡道,“不认识还不跟紧?”
阿尝低头看看他的手,仿佛听到了周围仙侍的窃窃私语,心中出一声哀嚎,“我们要去哪?”
季玄道,“去我家。”
季玄的仙府和韶云司极像,青砖灰脊,黑漆大门,古朴雅致,府门挂着“盈昃”两个字。门口的仙侍看见自家仙君拉着个姑娘回来,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院子里几株菩提,三两只仙鹤正在小憩,安闲适意。
季玄仍没放手,将阿尝拉近一点,心情像是不错,“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树上还有我小时候刻的字。”又指指房上的青瓦,“那时候常常觉得无聊,就到屋顶上去看天宫的风景,那边几片踏碎的瓦片,一直都没舍得换。”
阿尝看着屋顶,想象一个小一号的季玄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不禁笑出来。
季玄带她穿过前厅,到了后院,进了正中的屋子。
这里想来是他的卧房,屋子极大,青砖铺地,沿窗几张大案拼成长长一排,上面堆满了书和卷宗,插了如林的。远离窗子的一边设了一张宽阔的卧榻,也堆了半床书,衾被柔软舒适,却都是素色。其他几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满满地排着书,让整间屋子更像个书房。
屋子有人经常打扫,整洁干净,案上的东西却都像主人刚刚离开,保持原样放着,想来是不容别人稍动。
季玄伸手按阿尝在卧榻上坐下,带着一丝笑意退后打量了一下,仿佛对这个人终于出现在这个地方十分满意,唤仙侍送来茶点,对阿尝道,“我有事要去见天帝,你在这里等我回来。”随手指指四周,“想玩什么看什么自己随便拿。”
说罢匆匆走了。
阿尝心想,他应该是去天帝那里告状去了。
阿尝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杯茶,看他案上无数韶云司的卷宗,不好去动,走到书架边找书来看。
随后就现,他的书架真是个宝库。有整整一架,都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搜罗来的游记,三界上下,无所不包。阿尝挑了一本出来,拉过枕头靠着,在榻上慢慢看书。
屋内阳光正好,季玄的榻上都是他清冷熟悉的味道,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晚间,季玄回来时,阿尝已经睡着了,半倚在塌上,一张小脸被书遮了一半。
季玄轻轻把书抽走。
阿尝浅粉色的唇瓣上落了几缕丝,随着呼吸微动,季玄想要伸手帮她拨开,注视良久,反而退后了一步。
她就像一只鸟,稍微一受惊吓,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酒香诱人。
阿尝是被酒香叫醒的。
阿尝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还没有点灯。季玄在昏暗的光线中坐在旁边,支着头看着阿尝,旁边案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坛。
阿尝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什么好酒?”
季玄放下手,拿起坛子摇了摇,“这是当年酒仙茔耒酿的,叫昧旦,世间最后一坛,我存了四百多年,今天便宜你了。”
阿尝看着在半明半暗中显得更加眉目深邃的季玄,总觉得他似乎别有深意,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想灌醉我吧?天这么晚了,我应该回去了。”
季玄微微笑了一下,稍微靠近一点,低声道,“你怕什么,醉了就留下,我的盈昃府……又不是只有一张床。”
他这句话低沉暧昧,阿尝不说话,警惕地看着季玄。
季玄忽然站起来,手一拂,房内四角所嵌的明珠忽然大亮,把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
季玄神色自若,坦然道,“难得你来一次,分你点好酒喝而已,至于这么害怕?你敢和摩冥喝酒,不敢和我喝?”走近一步伸指弹了一下阿尝的头,“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阿尝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都怪刚才屋子里太暗,气氛奇怪,让人想入非非,而眼前这个人,又实在生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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