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十三坊和鉴理台之间,很有一点欲说还休的恩怨情仇。
在鉴理台干活容易立功,写出来履历也漂亮,那里向来是有点门路的仙家子弟喜欢去的地方。
出身好,难免有点目中无人的毛病,门口那位鉴理台的少年并不把外面这群没多少修为的小妖小仙放在眼里,眉梢眼角都是鄙视。
“我们进去一下就出来。你不让我们进书坊,我们不是要白白多交一天的租钱?”
一个少女的声音娇娇嫩嫩,听起来极耳熟,阿尝拨开人群看了看,本熊带着尾妹,抱着厚厚一大摞租的书站在门口。
本熊和尾妹都是阿尝趴在碧水潭边挨鞭子时结交的生死兄弟。
那时候本熊还住在潭边的石头洞里,多数时候浑身长毛,偶尔才自称“本熊”,尾妹还是支狗尾巴草,毛茸茸的,话也说不清楚,只会拖长了声音“啊——”地打个哈欠,一天到晚靠在阿尝身边背风处迷迷糊糊地打盹儿。
“今天书坊要封一天,我们掌事大人在里面查案。”那少年一脸不耐烦,“一天才几个仙铢?穷成这样。爷赏你了。”随手掏出几个仙铢丢在尾妹腿上。
本熊抱着书没有手,飞起一脚,将地上一颗仙铢踢回那少年身上。那少年大怒,伸手抄过仙铢,曲指一弹,仙铢带着疾风直朝本熊左眼射去。
本熊个子大,身形滞涩,此时抱着书又没法挡,眼看就要躲不开,一条软鞭蛇一样卷过来,直接将仙铢抽了回去,仙铢去的度比刚才来时还快,弹到那少年两眼之间,少年哎吆一声,抱头蹲在地上。
阿尝已经手下留情,没有伤他眼睛。这时收回鞭子,对尾妹和本熊一笑。
本熊和尾妹看见阿尝一脸惊喜,再看向那两个少年时,就是“我们大哥来了你要倒霉了”的神情。
“十三坊的阿尝?你敢妨碍公务?”旁边另一个少年一眼认出阿尝。
“你们的公务是随便出手伤人?”阿尝的鞭梢如同蛇信一样不怀好意地微微卷了卷,阿尝眯起眼睛,琢磨着这一架要打到什么程度才能只被罚不被免职。
握鞭的手忽然被人虚虚按了一下,季玄挡在阿尝前面,淡淡道,“叫你们里面查案的掌事出来。”
站着的那个少年还在愣,捂着前额的那个已经想起这位是谁,答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进了书坊。
一个穿着鉴理台衣服,年纪稍长的男子从书坊里面急匆匆出来,看到季玄,立即拜道,“玄玑仙君。”
整个仙界都知道季玄最近被贬,按理说季玄如今的仙阶比这掌事低得多,可是他一个天生的仙君,谁敢认真得罪他。
季玄道,“可是放马街出了什么事?否则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扰民?”
掌事不敢抬头,“凡间有书妖作祟,案子交到鉴理台。我们想着远江书坊的书多,先过来查查有什么线索。”
阿尝立刻明白了。这些人懒得千里迢迢先去凡间查案,放马街离得近,投机取巧,先来这里。
“书妖?”
掌事道,“是,有书妖噬人,已经失踪了百十人,至今还没什么线索。”
季玄听完沉吟片刻,忽然回头对阿尝道,“喜欢?”
季玄明显是买了一早上东西,说顺了嘴,阿尝觉得他下一句应该接的就是“我买给你”,还好季玄及时打住了,继续对掌事说,“你也不用查了,回去跟你们协乙君说,这件事我们十三坊接了。”
抢十三坊买卖的事鉴理台几百年来不知干过多少次,被十三坊抢买卖却是头一回。掌事张口结舌,“可……可是……”看到季玄的脸色,立刻收回那半截,低头应道,“是。”
季玄继续道,“你一会儿就把相关的卷宗送到十三坊,要快一点。”
想了一下,低声喃喃道,“哦,我还有半条街没逛完。”又吩咐掌事,声音异常和善,“我还有事忙着,没时间看,午饭前你给我整理出一份简单的送过去,不能过一页纸,不过要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惟你是问。”
掌事应了声是,拜了拜,带着手下两个少年迅溜了。
午饭前要先回天宫的天行狱拿了卷宗,整理了写好,再送到仙界最边上的十三坊,难为他怎么做到。怪不得跑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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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和阿尝逛完放马街回十三坊时,掌事送过来的那张纸已经在桌上等着了。
斗舅担了一早上的心,看他们两人都完好无损地活着从放马街回来了,老怀甚慰。雀六早从季玄拎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中一眼看见他小手指上勾着的拨浪鼓,想说什么又不敢,憋得脸都红了。
季玄推了一堆吃的东西给他,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自己拿起桌上那张纸看了一下,递给阿尝。
大概是唯恐漏了什么,那张纸明显比一般文书的纸大了一圈,上面一排排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看了让人头皮麻。
上面字虽多,真的有用的却极少。大意是凡间一个叫双城的地方连续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魂。纸上列了失踪的八十二个人的姓名性别籍贯年纪兴爱好乃至祖宗八代等等,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失踪前都去过一家落圆书坊在双城的分店。
关于书妖噬人,上面只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猜想是书妖噬人”。看得阿尝想骂人,谁猜想啊?这是怎么猜想出来的啊?这位热爱猜想的仁兄你能不能站出来负个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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