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羞愤至死,气血上头,忍不住将所有的耻辱全都算在了沈安宁头上。
白桃气得跳脚,正要“磨刀霍霍”,然而还没来得及作,便见沈安宁淡淡抬手,止住了她的上前,只一步一步行至鸳鸯跟前,平静而淡然的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太太要为世子纳妾,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世子和6家的子嗣着想,我欣然松口,预备亲自挑几个合心意的侍奉世子,我念及你原是大姑娘身边伺候的,自要比旁处的更要伶俐讨喜几分,遂第一个选了你,选了你后亦是亲自召见问询了你的意见,我问你可愿意侍奉世子,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你愿意”
“好,我应承你,若是世子今夜留用你,明日便将你抬做通房,此事亦可是你满口应下的”
“我们二人有商有量的结果,既无哄骗,又无强押,是你一心想要攀高枝,却又无用拢不住世子的心,如今算盘落空,怎么反倒是算到我头上来了既然一开始就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下这个瓷器活”
“再退一万步说,你为仆,我为主,究竟是府中哪个教养妈妈教出你这等刁奴来,让你这样指着我的鼻子说话的,我明日倒想与她亲自讨教讨教”
沈安宁盯着鸳鸯的脸一字一句说着。
她字字句句有理有据,言言语语逻辑缜密,条理清晰,气势更是一刻比一刻足,竟一下子怼得鸳鸯哑口无言,满脸惨白一片。
说完,目光一扫,眼里便再没了此人,只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池雨脸上,定定的看着她,一瞬间收起了方才的凌厉,微微淡笑着道“这大半夜的,池雨姑娘怎么来了”
许是说这番话时沈安宁的眼神有些迫人,又许是沈安宁神色转变太快,快到竟让池雨都没由来心中一凛。
池雨心中忍不住微微一跳。
心道,这位世子夫人今儿个好生威武,差点儿让她不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还是从前那个卑微老实的世子夫人么
心中这般纳闷想着,嘴上却道“方才夫人院里的红鲤姑娘突然来到雪居通传,说让即刻来川泽居领人,奴婢也不知生了何事”
说话间,池雨看向怀里的鸳鸯,只见鸳鸯今儿个特意精心梳洗打扮了一遭,描了柳叶眉,抹了大红口脂,还换了一袭淡紫色齐胸襦裙,外罩着同色紫纱,薄薄的紫纱下一对藕臂若隐若现,平白妩媚勾人。
鸳鸯相貌虽算不上上乘,却有一副傲人饱满的好身段,穿上这样一袭紫色纱裙,更为其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又见鸳鸯此刻目光躲闪,委屈又难堪,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想到这死妮子,竟起了这等歪心思。
原来,今日6绥安一踏入正房便被一股胭脂俗粉之味熏到了,再一抬眼,一张艳俗的脸谄媚靠来。
鸳鸯当初自请来侍奉新夫人,自是起了些花花肠子的,世子风神俊朗,宛若天人,不单单是她,院里哪个小丫头不曾偷偷动过歪心思,只是入川泽居大半年来,世子踏入此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别说她,就连那沈氏都没多少机会近亲世子,哪里还轮得到她
鸳鸯本淡了心思的,却不料今日沈氏主动寻来,只觉得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恰巧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暗慕世子已久,又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好不容易天缝里露出来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自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笼住世子。
却不料,世子连个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问了那沈氏下落,便命她退下了。
沈氏不过是个山沟沟里长大的乡野丫头,论出生甚至不一定比得上她,世子怎么可能瞧得上她
当即心一横,只冲过去,一把抱住了6绥安的脚,一边为其脱靴,一遍将高耸的酥,胸,不断往上凑着,媚眼如丝道“夫人夫人走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奴婢奴婢先侍奉世子更衣就寝”
却不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鸳鸯痛苦扭曲的死死捂着心口,还来不及呼疼,一抬眼,只见6绥安板着脸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嘴上唤起了人来,怒不可遏道“她是哪个院里来的”
“让雪居派人将人领走”
那一瞬间,世界轰隆一声巨响,鸳鸯脸色惨白一片。
“既如此,那池雨姑娘暂且将她带去罢”
“大姑娘那里,改日我再同她解释。”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沉思片刻,沈安宁如是说着。
却未料鸳鸯当真怕了,噗通一下跪在了沈安宁脚边,死活都不愿意离开,她若就这样去了,往后哪还有脸面在雪居,在侯府待下去。
池雨见状,也有些迟疑道“夫人,要不您看还是先让鸳鸯暂且留下,待世子消了气说不定”
池雨还想同鸳鸯求情。
却见沈安宁侧身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道“世子就在里头,不若池雨姑娘亲自去跟世子求情罢。”
池雨见状,终是神色一凛,将鸳鸯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送走前世这个雪居的“细作”后,沈安宁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白桃追问她挑选鸳鸯的原因,只因她想借他6绥安的手,替她亲手赶走鸳鸯这个“细作”。
是的,鸳鸯是前世雪居那位留在她院子里的暗哨,沈安宁与6绥安夫妻二人之间的事瞒不住她6安然的眼。
而那位正主暗暗惦记了她的子由哥哥这么多年,如今被她自己的人“觊觎”了,不知道一会儿她那雪居会不会热闹起来呢。
一时二鸟戏码,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惹得他6绥安动此大怒。
依照前世沈安宁对他这位夫君的了解,料想他今日不会给她好脸色。
那正好,刚好省去了今夜的客套
这样想着,沈安宁微微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番气息后,缓缓踏入了卧房。&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