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元春入宫,后被封为贤德妃,延续贾府荣华十几年,贾府早已败落。
在这个时期,贾母仍旧有扶助贾府继续青云直上的心,所以才有今日他和贾母单刀直入式的对话。
此时贾母看贾琏的目光变得温和欣慰,唇角有了几分笑意,“你能想到这些就狠是不错,你出息了,我冷眼看了这些年,也只有一个你跑来我跟前和我说这些心底话。不像你的父亲,假做成了真,一味只知吃酒睡觉,他心里还要怨我偏心你二叔,偏偏的他又不肯说出口,只好自己憋在心里难受,我只冷眼看着并不排解,你知为何?”
贾琏笑道:“父亲自己把自己困在了黑油大门里,他心里认定了,别人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
贾母眼中泪光一闪,招手道:“琏儿你过来,和祖母坐在一起,咱们祖孙好生说话。”
“是。”贾琏恭敬顺从。
“凤丫头,你也下去。”
“是,老祖宗。”
此时,偌大荣庆堂只有贾琏和贾母二人,说起话来就更直接了。
“我不曾想到,竟是你看的最明白,真的是出息了。我坐在这里,看的比你更明白些,咱们府上人口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注1]。”
贾母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我有心想做些什么却是有心无力,祖母头上虽顶着个一品诰命的衔儿却终究是个内宅妇人,我管得了内宅也管不严外宅,咱们府上不能乱,你懂吗?”
怕贾琏仍旧不能明白深意,又道:“咱们府上的奴仆多是家生子,你处置了一个就有一窝子跳出来,懂吗?你们贾氏儿郎,并没有一个能真正压服他们的。当年荣禧堂的你父亲可以,如今黑油大门里的你父亲就是个一戳就倒的草包。要徐徐图之,懂吗?”
贾母又道:“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一力扶持二太太管家,那也是因为二太太身后站着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我为你求娶凤丫头也是这个道理,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我要借王子腾的势来稳住府中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句话是红楼梦原文,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贾相师断言寿夭命
琏二爷惹怒了老太太被打了十板子!
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往荣宁二府各个角落。
贾琏趴在藤屉子春凳上被抬回了荣禧堂后面的粉油大照壁小院。
“这是怎么说的,老太太哪怕不同意呢也不能这样打你啊。”王熙凤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小盒药膏一边轻轻的抹一边气愤的道。
贾琏笑道:“老太太这是做给赖鸳鸯那些下人看呢,用老太太自己的话说,这是为了稳定咱们府中上下。”
“放屁!”王熙凤磨牙恨恨不平,“早知如此,咱们管那些闲事做什么,随着上头高乐就是了。”
贾琏敛了笑,淡声道:“我是这家的长孙,你是这家的长孙媳妇,撇开是不能了。”
“老太太究竟怎么跟你说的?”
于是贾琏把和贾母的对话说了一遍。
王熙凤又惴惴不安又愤恨不平,道:“这还了得,往后纵然他们犯了错也打不得骂不得了?既如此,从今往后就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们吧!”
贾琏因笑道:“老太太吓唬人呢,你别慌,咱们家还没到那个地步。”
贾府真正的末日是贾元春和王子腾死后,银库枯竭,才有贾政被常随糊弄丢官,奴仆联合外人入府偷盗,奴大欺主等事。
“姜还是老的辣,她老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房和二房之间的龃龉变成了大房二房和豪奴们之间的。”
王熙凤拍拍胸口,“原来是这样,老太太拿这些话吓唬咱们狠有意思吗?!”
“狠有。老人家喜欢平和并不喜欢改变,同时她也不想得罪死了我,所以让人只打了十下,我的屁股只红了一点并不见血。老人家深谋远虑,她这是给自己也给贾府留后路呢。”贾琏试着坐了起来。
王熙凤忙问,“疼不疼?”并帮着在后背放了两个大红蟒缎引枕。
“你上了药凉飕飕的不疼了,哪来的?”
王熙凤脸一红,收起小小的碧玉盒子就放到了梳妆匣的最底层抽屉里,重新坐会床边才道:“我妈给的,说是洞房花烛夜完了后用,怕你鲁莽弄坏了我,谁知你是那样温柔我并不觉得狠疼。”
她的脸已红若烟霞,可说起话来依旧干脆利落,并不似一般闺秀那样扭捏羞涩。
贾琏喜欢这样的王熙凤,却也不再引逗她,怕她的脸红透了羞恼。
“虽说老太太是打了你,可也是打在我身上,把我对这府上的心也打没了,我才知道老太太才是真正掌权的那个,二太太是老太太倚仗的那个,我服侍的再好再尽心又能怎么样呢,你又比不上宝玉,想来我更比不上将来的宝二奶奶了,真如你说的,我终究会枉费心机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王熙凤曾经是真的把荣国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费心经营的,如今她看透了,她的心也冷了。
“你能真正明白就狠好。放心,往后有的你忙,咱们才不在乎府里这点权利呢。”
王熙凤被逗笑了。
正在此时平儿掀开大红撒花软帘一角低声道:“二爷二奶奶,大老爷来了。”
王熙凤被大老爷吓着了,急忙就躲避了出去。
不一会儿贾赦胳膊底下夹着一个漆雕红木匣子走了进来,在床前站住也不坐,幸灾乐祸的道:“蠢货,挨打了吧,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