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赶人了。把程风一个人留在太一宗的狼窝,苏染可不太放心。
程风立刻表态,“这两位都是我的密友,我的事对他们没什么好回避的。”
闻倾微微一笑,“大长老,程风再怎么说现在都是明夷山弟子,程风的事太一宗不知会明夷山,恐怕不太妥当吧?”
大长老被他一言提醒,踌躇了一会儿,与泰天商议,“还是请他们的师兄过来吧。”说是商议,其实全没理泰天怎么反应,直接吩咐,“请明夷山的白衍过来。”
没多久功夫,屋子就被人塞满了。
太一宗的长老一下子来了十七八个,白衍也匆匆赶过来。
苏染感慨,带着这样一群到处惹是生非的师弟师妹,白衍师兄真是不太容易,全没想自己惹是生非的功力并不在别人之下。
白衍听了事情经过,平静道,“三大门派同气连枝,当年明夷山掌门尊上突然去世,门派里乱成一团,幸好有太一宗和虚极门派人过来帮忙主持大局,一直留到选出掌门才走。”
白衍的意思很明显,涉及到三大门派掌门之位,都不是一家一派的事,明夷山理所应当要掺一脚。
这是明着说要留在这里给程风撑腰了。苏染在心中暗暗点了个赞。
大长老被他的话挤兑的没办法,人家虚极门的掌门现在就在太一宗,总不能明夷山都在了,单单闪着虚极门。因为又叫弟子请南礼过来。
南礼仍旧是一派风度翩翩的做派,后面居然跟着南裴。
人都到齐了,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程风,好像他是块肥肉。
诸位长老见他十分年轻,都在暗暗估量他的价值,泰天那一派盯着程风,巴不得除之而后快。白衍和南礼都不动声色,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人人都在等着程风开口,爆出一段前一任掌门泰朔的大八卦,宣布他才是太一宗真正的掌门继承人。
程风见人都来了,默不作声,走过去打开那个秘境中拿出来的小黑箱。
苏染看不见箱子里有什么,只看到程风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来。
这东西只有手掌长,最上面像个浅浅的小碗,碗底连着细长的颈,向下延伸,底下是个比碗稍小的底座,颈和底座都像是黄铜,细颈的地方被人摩挲得金光闪闪,而小碗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像黑红的半透明的血色琉璃。
这是什么东西?苏染探头张望。
闻倾低头轻轻说,“天魂盏。”
这个就是闻倾在书里梦寐以求的天魂盏?看起来像个灯盏一样。
程风拿着天魂盏,走到大长老面前。
“麻烦你,帮我把我引入天魂盏。”
大长老不明白程风要干什么,却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搭上程风的前额。
闻倾兢兢业业地继续当他的大百科全书,“这法术叫引魂。”
大长老掌中红光一闪,程风忽然浑身僵直,木然一动不动了。天魂盏琉璃的部分像突然被点燃一样,大放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
只过了片刻,小碗就变成晶莹剔透的艳红,一缕青烟从中袅袅升起,在天魂盏上空凝结不动。
一个青色的人影缓缓显现出来,似烟似雾半透明,好像星球大战里的全息投影。
这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冷峻,和程风有六七分相像。
众人看清这人的模样,屋子里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已经有人叫出来,“掌门!”
叫的当然不是现任掌门泰天。
苏染也呆住。难道这个就是他们的前任掌门泰朔?可刚刚被引到天魂盏里的不是程风的那缕小魂吗?
怎么回事?苏染看向闻倾。
“天魂盏可以储死人的魂魄,也可以让活人的魂魄直接显形。要是这个活人机缘特殊,没有经过投胎转世,魂魄就会化成自己死前的样子,记得自己当初的执念。”闻倾低声笑道,“比如如果苏染你惦记着没吃到一只烧鸡就死了,进到天魂盏里,就会一直念叨‘烧鸡,烧鸡……’”
你才死了呢,你才惦记着烧鸡呢。苏染瞪他一眼。
空中青烟一样的魂魄缓缓扫视众人,没念叨烧鸡,而是把目光落到泰天身上。
“泰天,跪下。”声音虚无缥缈,并不是程风的嗓音。
泰天面白如纸,并没有跪,倒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瑟缩在椅子上,完全站不起来了。
魂魄高高在上,俯视着瘫了的泰天,“当初我进了还虚期,想再进一步,却举步维艰,我犯了急躁的毛病,求成心切,结果有天晚上灵蕴内灵气错乱,全身都走岔了,经脉爆裂。泰天,你正好来找我有事,看见我这样,袖手旁观,我苦苦求你去请大长老帮我,你非但不去,还封了我的房门……”
泰天汗如雨下。
魂魄空洞的声音继续,“我死后,与我亲近的韩长老觉得我死得蹊跷,为我不甘,以魔宗的邪法留住我的魂魄,用自己的精血灵元供养三年,养足了魂,为我找了个合适的死婴儿,才使得我今天能重回到这里。泰天,我的东西,你该还给我了吧?”
青烟鬼魂忽然牙一呲,向椅子上的泰天扑去。
它是烟而已,只不过穿过泰天的身体,并不能真的怎样,泰天却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大长老见状,敷在程风前额的手掌一转一抽,那缕青烟嗖地一下被吸回天魂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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