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打量我没有你的身子好是吧,扔你几个雪球,打的你哭求我饶了你的力气还是有的,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你也就是嘴上功夫,看球。”
“好啊,真是放肆起来了。来啊,都给我扔她,扔中她那张小脸的本侧妃赏十两银子。”
侧妃按例有两个大宫女,四个小宫女,人数上比梅怜宝多了三个。
林侧妃一声令下,她的宫女们一齐动手,雪弹稀里哗啦打来,打的梅怜宝哇哇大叫,“我就知道你嫉妒我的脸,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啊——”
林侧妃一个雪弹正投梅怜宝的嘴巴里,看着她一头一脸的惨样,林侧妃乐的站不住,叫道:“青叶,你快扶着我,快扶着我,要倒了。”
梅怜宝吃了亏,哪里肯饶她,也不管嘴巴里的冷雪味儿了,对着自己的小猫两三只发号施令,“傻站着干什么,扔她,扔她,扔中了她,她要是敢摆侧妃的架子,输不起,有我顶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团了个大大的雪球往林侧妃身上扔。
“好你个大言不惭的。”林侧妃笑个不停,没闪开,被砸了一头的雪,发簪都歪了。
梅怜宝乐的跳起来,气势逆转,见林侧妃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颗松树下边,乘胜追击,梅怜宝迎着“敌方”的雪球雨,逼近,快跑,一把抓住林侧妃头顶的枝子猛的一晃,雪粉、雪块纷纷下坠淋了林侧妃一身也弄了自己一身。
真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雪粉钻了一脖子,林侧妃气的跳脚,指挥自己的宫女道:“把这个坏东西给我按雪地里去,用雪埋了她。”
斗将不过人家人多,梅怜宝赶紧撤退,边退边激将,“有本事你我对决,咱们不用别人帮忙,你仗着人多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侧妃笑道:“我就欺负你人少,你能拿我怎么办。”
一个是媚态天成,雪妖似的;一个芙蓉清丽,洁净无垢。
追逐打闹,欢快的笑声如银铃,打破这白茫茫大地的冷寂,孟景灏禁不住也跟着露出了一抹笑痕。
乐平郡王看着梅怜宝却道:“殿下,那披了火狐裘的便是程聪在您跟前提到的美人吧。太子洗马程聪,臣查到了他一件小事,他的正妻和大皇子的一个侧妃同出一族。”
“果然。”看着梅怜宝的神色渐渐冷厉。
“华艳奢靡,美盛多野态,真是个美人,看一眼仿佛就能被迷住。”乐平郡王道。
“怎么,心中有佛的辟玉也被迷住了吗?”
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乐平郡王看向孟景灏,语带提醒:“臣是怕殿下被迷住了,这个女孩的容貌有一种蛊惑性,臣看过之后,心中就想到了四个字,欲、孽、罪以及堕,堕落的堕,这个女孩极容易让人堕,也极容易让人犯罪,红颜祸水,她可当得,殿下要留她在身边吗?”
“孤在几日前让她做了孤的侍妾。”孟景灏攥紧了手指。
“殿下三思。”乐平郡王难掩忧色,“莫中了大皇子的美人计才好,也说不准还是个毒美人,毕竟枕畔之人防不胜防。”
想起自己留了梅怜宝两夜,这两夜他都睡的极安稳,不禁脖颈一凉。
是他大意了。
“孤知道了。”
辨忠奸阿宝入梨园
宫里的人都有睡小午觉的习惯,这叫做得天地阴阳的正气。
到了小午觉的时候,整个府里就都安静了下来。
端本殿,暖阁。
孟景灏沉冷的坐在炕上,地上跪着梅怜宝和林侧妃,她们的头发上、皮裘上都沾着雪,进了屋后遇热都化了,这会子皮裘上的毛都湿潮潮的趴下了一片,青丝和发簪上都挂着小水珠,因之前热了身子,脸蛋都红扑扑的,姿容越发盛了。
她二人跪了有些时候了,梅怜宝倒还好,身子向来康泰,林侧妃就不行了,她本就瘦弱娇病,这会子就摇摇欲晃起来。
孟景灏起身,将林侧妃扶了起来,搀她到炕上坐定。
“多谢殿下。”林侧妃心下稍安,看来犯错的不是她,既不是她,那就是梅怜宝了,不知这丫头又怎么惹了殿下。
“梅怜宝,今,贬为姬,即日起搬入梨园。”孟景灏沉冷开口。
梅怜宝愕然抬头,心头忽的惊惶不安,“为何贬我?”
林侧妃闭紧因惊愕而微张的嘴,静观其变。
“孤贬斥一个侍妾还需要理由吗?”
孟景灏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梅怜宝,梅怜宝跪着,仰头才能看到孟景灏,当四目相对,孟景灏眼神冰冷,梅怜宝惧的瑟瑟发抖,不是畏惧于孟景灏,而是畏惧于那不可更改的命运。
从家姬升到侍妾,她本以为她已经小小的更改了一下自己的命运,看,上辈子她就没做过侍妾而这辈子做了侍妾,她改变了一点点了,可现在,侍妾才做了几天,新分到的屋子才住习惯,一下子又掉了下去,又掉了下去……
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她看着孟景灏,从不奢望他能救她,只是想看着他而已,你看,这个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男人还没有得到,不能绝望,不能绝望……梅怜宝,你这辈子是要做把这个男人得到再踩到脚底下的恶毒女人啊,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绝望,但可以哭,哭一哭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林侧妃看着蜷缩成小小一团发抖却仰着头努力看着殿下的梅怜宝,忽然心疼起来,“殿下贬斥一个侍妾是不需要理由,但杀人放火判罪之前,官老爷们还会给判词呢,殿下身为储君,贬斥一个侍妾难道就那么吝啬判词吗,还是说根本找不到判词,殿下只是凭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