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等三个也陪着咧了咧嘴,心下放松后,便又问道:“那咱们要去哪儿呢?”
山林里没有路,遍地都是浓密的草丛荆棘,这会儿她们几个的裙摆都被划成了条状,细白的腿只怕也被划出了不少血痕。
黛黛的情况最好,她像是夜能视物似的,所走的地方都是碧草野花,荆棘刺极少。
“你们想住山洞,还是去蛇窝?”
春末急的一跺脚,放开了道:“哎呀小姐,你就别逗我们了。”
黛黛呵呵一笑,“去寻一处花谷,住在山洞里如何,你们若是住不惯,也可自己搭个小窝。嗯,如此,我就没有甜香酥脆的点心吃了,大概只能吃烧红的野味。吃得惯吗?”这会儿她倒像是招待客人的东家了。
“小姐吃的惯,我们就吃得惯。”夏极弱弱的道。
“嗯,好。刚才吓着了吧。”语气好不温柔,真个让夏极受宠若惊,顿时同手同脚起来。
黛黛嘿嘿一笑,“你们怕什么,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们又对我忠心耿耿的,何必怕成那样呢。我不爱吃生的,更不吃人。你们想想啊,便是这些蛇啊蟒啊,你们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你们,是吧。”
四人连忙点头。
被黛黛和风细雨的一番安慰,她们也觉自己刚才过分了。
就在这同一天夜里,吕氏一族聚集的府邸里,细长的青竹蛇们正偷偷摸摸的往那里赶。
作者有话要说:4号的。
亲爱的们,你们在哪里,都回来啊
☆、灭族
这是一个深夜,所不同的是今夜的天色别样黑沉。
这一片坊是吕氏族人的聚集地,屋宇楼阁毗邻紧挨,里头住着大小主子,大小男女管事,大小仆从奴婢以及寡了一辈子倒夜香的臭衣老婆子。
子夜,梧桐树上静静开了花,落了叶,一个小院子里的正房突兀亮起了灯。
一个男声从卧房里传来,带着没睡醒的烦躁,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泼辣的骂骂咧咧。
屋里,床上坐着一个脸蛋白皙,胸膛宽厚,正打哈欠的中年男人,忍着困意安抚道:“行了,老三动了胎气,我去瞧瞧便回。啊,你别和她一个孕妇计较。”
那女子在妆镜台前坐着,梳着头,撇嘴拧眉,冷哼道:“行,不就是动了胎气吗,我也跟去看看。看完她,咱们再回来接着睡。”
床上的男人无奈的皱了下眉,摆摆手道:“你跟去作甚。肉儿,你听话,我去看看就回来,真的,不骗你。”说罢,穿上鞋就走。
“老爷,你想去哪儿,等等我。”她忙不迭的归拢了头发便要起身跟随。
“我去撒尿。”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径自拐到了屏风后头。
那女人放了心又重新坐下涂脂抹粉,小声嘀咕道:“小贱蹄子,怀了孕还不消停,看我过去怎么奚落你。”
屏风后头很快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流水声,这女人嘴巴一撇就嫌弃道:“哎呀,臭死了。”
里头的男人哼笑了一声,正要调戏一下自己的小妾,忽然,他只看见一道青影从马桶内飞射而出,要出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脸上挂着的淫,笑就僵住了,青鳞小蛇一口咬在他的根子上,生生将他挂在大腿根处的两个蛋蛋撕扯了下来,鲜血迸溅,刮到了他的脸上,嘴皮上。
刀割皮肉的痛一瞬间袭遍全身,一口呼喊噎在喉咙里,他白眼一翻便“轰然”倒地。
屏风外的女子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走进来,打眼一看那被鲜血浸透的男人,那一条盘在血泊里抖着头颅的青竹蛇时,“啊——”的尖叫冲口而出。
这一声,打破子夜的寂静,像警铃,随后整个坊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呼应。
尖叫,求救,奔跑,但凡有人居住的屋子里都在一瞬间打开了门,没死在屋里的,便死在了院子里。
还有些人的生命力顽强,被三两条青竹蛇追着咬了十多口,脸色青黑还一个劲的往大门口冲,他们以为去到门外便可获得生的机会,可是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却是两条墨黑大蟒,毒液毒不死,便都被蟒蛇绞缠而死。
那一夜的惨烈,猫没叫,狗没吠,那些畜生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有道是阎王让人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
蛇族冷血,却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族群。猫狗有灵,自然闭口躲避开去。
而对于紧挨着这一坊的普通百姓来说,这一夜,天亮来的太晚,他们已等待的面皮雪白,瑟瑟发抖。
这一夜,那一坊人的鬼哭狼嚎,真个让他们觉得是和阎王做了邻居。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随着路旁野草上的露珠被蒸干消失,终于有人敢出去报官。
当京兆尹的官差匆忙来到,推开吕氏的那一扇红漆铆钉大门,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尸体在距离大门一步远的地方堆成了山,每一个都被扭断了腰椎骨。
这是自从大燕建国以来最骇人听闻的一起灭族惨案,尤其还是发生在天子脚下!尤其吕氏还是皇亲国戚!
若这是人为,顶多让人们咒骂几番那凶手的残忍恶毒,可当随之而来的仵作面色惶惶的公布了检验结果,所有人都惧怕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来的,那一句,“蛇妖来报仇了”就那么不胫而走。
从此后,大燕朝再也没人吃蛇耍蛇烧蛇,人们自发为蛇建了祠堂,里面供奉着蛇菩萨,繁衍五百年后,无人信佛祖菩萨罗汉,求子求富贵求状元及第等等的都来拜蛇菩萨,虔诚之心千金难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