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睡了,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姬烨举杯浅啜,慢慢回忆那年的事情。
黛黛初入宫,贵妃、淑妃同时有孕,三人在御花园相遇,在凉亭共赏夏花,就在那时黛黛身上的一串翡翠珠项链断了线,珠子滚落一地,三人同时受惊,贵妃从石阶上滚了下来,说是黛黛推的,淑妃被珠子滑了脚摔倒在地,贵、淑二人同时流产,黛黛却只是小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黛黛下的手,就是在那一次他夺了黛黛手里的权给了贵、淑二人,从此黛黛龟缩于甘泉宫中,面上依旧张牙舞爪,内里却是吃了不少哑巴亏。
那次事件贵淑二人看似吃了大亏,却得了益处,而黛黛却是实打实的没讨着半点好处。
因当时只有她们三人在场,至今他也没查出真相究竟是什么,碍于种种顾忌,他只能和了稀泥,不了了之。
时隔多年,淑妃竟将落胎之事和甘泉宫屏风一事联系了起来,这倒是给他提了醒,贵妃对黛黛多次下死手,大抵是因那年的旧恨了。
那么淑妃呢?她既不恨黛黛,大抵是没有理由置黛黛于死地的,小打小闹的争风吃醋兴许是有的吧。
“真睡着了?”他轻拍黛黛的脸。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23号的。
抱歉亲们,这两天一直断断续续的头痛,今天终于好点,么么哒,欠的章节会一一补上。
头痛的毛病一直都有,大山君一直没敢去拍ct,讳疾忌医的赶脚。
不过这两天的头痛,大山君要无耻的埋怨母上大人了,我过自己的独身小日子感觉挺好的,为啥又唠叨嫁人的事情。
☆、绿蓑衣
彤史这官职很是有油水,后宫有权的,受宠的妃嫔们都爱通过她们打听些事儿。
哪个美人究竟得不得圣上欢心,但看实质上被宠幸的次数便可知了。
而彤史手上的《帝王起居册》便是最好的证据。
“本宫方才所述,你可记清楚了?”假山洞里,淑妃淡淡道。
“都记清楚了。”
“若贵妃那边有人来打探,你据实以告。”
“喏。”金翠交握在胸前的手捏的有些发白,“娘娘,您说那蛇为何会听从她的命令?”
“你以为呢?”只要一想到在后殿里那惊险的一幕,她就恶心的想吐。
“若有一日,本宫定下屠蛇令!”说罢,她一甩长袖转身离去。
永乐宫中听说了淑妃的狼狈,贵妃吃进嘴里的荔枝一霎吐了出来,“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跪在地上的蓝蝶心有余悸,建言道:“娘娘,淑妃被蛇惊吓,您说是巧合还是受了谁的指挥?难不成淑妃身上也被下了某种香粉?”
“淑妃是个谨慎小心的,瑶华宫更是被她整治的铁桶一般,连本宫想在她宫里安下钉子都无比艰难,更遑论在她身上下药了,不可能。”毕竟是和淑妃斗了多年的人,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粉蝶往脚踏上一跪,挤开蓝蝶,拿起小金锤来一边给贵妃捶腿一边道:“依奴婢看,说不定是主子娘娘秘密修习了某种能够控制蛇的术法。”
蓝蝶暗恨,忙跑到另一边去给贵妃捏肩,谄媚道:“奴婢倒觉得主子娘娘变化很大,只看她走路那姿势,扭来扭去跟没骨头似的,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蛇妖转世呢。”
贵妃心中豁然一亮计上心头,“去,召康郡夫人入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被自己母亲修理了一顿,她现在有所收敛,不敢擅做主张。
芙蓉池畔有蓬莱仙岛,岛上有蓬莱阁,阁子周围遍植桃花,偶有水雾飘来,盘桓于雕梁画栋间,便是烟气缭绕一派仙家气象。
圣上宴请,那是好大的恩宠。尤家来的有忠义王尤江,兵部尚书尤海,邢国夫人,新封的辅国大将军尤回风,云麾将军尤无雪以及尤武,尤武原本是不能来的,姬烨下旨时特特提了他一句,这才被忠义王放出来。
蓬莱阁,四面无墙,是用可以拆卸的雕花木门围成,正值夏日,木门都被拆掉了,落日余晖,水面上泛起袅袅水雾,有宫婢在侍膳太监的指挥下摆放坐具,屏风,上菜端酒,不一会儿便布置妥当。
仙岛与岸边有石桥相连,当天际浮现晚霞时,一行人姗姗而来,恭请君上上座,客人叩拜后才依照辈分坐定。
一番寒暄,姬烨便道:“今日是家宴无君臣,卿等随意。”
尤氏众人叩谢,起身。
“黛黛,去给忠义王敬酒吧,朕知你这两年来很是担心忠义王的安危。今日无君臣,你可随着性子来。忠义王也可不用顾忌那些规矩,你父女久别重逢,一叙天伦又何妨。”
“老臣多谢圣上,但君臣之礼不可废,老臣敬皇后娘娘。”尤江没看黛黛,举杯一饮而尽便作罢,毫无亲昵可言。
黛黛贪酒,得了这光明正大饮酒的机会她忙一饮而尽,挥退跪在一边倒酒的春末,自己抓着酒壶就不放了。
尤武性子跳脱,瞧黛黛贪酒的模样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气氛一霎打开,姬烨随之轻笑,举杯邀诸人共饮。
“圣上,您金口玉言,今儿可不许食言,小臣就敞开性子来了?”尤武试探道。
“君无戏言。”姬烨笑看尤武,私下将他细细打量。他派去云州打探的内侍已回来了,这尤武果真有做巨贾的能耐,言谈举止都透着油滑精明。
“不可放肆。”尤江皱眉说了小儿子一句。
尤武面上怕自己的老爹,心里可不怕,见了黛黛直接把自家老爹的话当成耳旁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拐着弯的往黛黛跟前凑,一屁股坐到黛黛桌案前,献宝似的道:“小妹,给,打开看看。”